第5部分 (第3/4頁)

在琴絃上跳動,顯出一副很有“文化”的樣子,讓徐有福這樣的“木頭人”都感覺到了一種韻律和美感。徐有福還下意識地瞅了瞅大堂經理的腳後跟,也沒覺出她的腳與別人的有什麼兩樣。心想,趙勤奮這傢伙可真是一個胡謅瞎說的主兒!

徐有福推開“拿破崙”的門,果然就看見了許小嬌、喬正年、劉芒果和趙勤奮。徐有福此時竟有點激動,像一個與組織失去聯絡的地下工作者,終於找到了組織派來的聯絡員一樣。徐有福坐下後才發現局長也來了,局長當時正將手機扣在耳上接電話。徐有福忙捕捉局長的目光,欠身謙卑地向局長笑了笑。坐在許小嬌身邊的局長衝他淡淡地頷頷首,將手機換在另一隻手上,繼續扣在耳上講話。

那天不知怎麼回事,幾個人的手機響做一團。有點像戰爭年代被我軍圍困的敵軍司令部:發報機、電話機響成一堆。局長正講話間,許小嬌又開講了。喬正年也不甘寂寞,包括劉芒果與趙勤奮也猛湊熱鬧。有時候是兩部手機同時在講話,最多時五部手機都在講話。

局長乾脆站起身來到掛衣服的牆角,一手捂著一隻耳朵一邊大聲說話。局長的耳朵雖然不像劉備那樣“兩耳垂肩”,“目能自顧其耳”,但比別人的還是要大一些,笨拙一些。如果說,大堂經理臀部扭動時扭出了一種“文化”,那麼,局長這兩扇像豬八戒的耳朵一般蠢笨的招風耳卻充分表明他沒有多少“文化”,至少說明局長和劉備一樣,“不甚好讀書”。局長在牆角打電話的時候,許小嬌也將手機掛在端麗玲瓏的耳上,站在窗前輕聲細語地說著話兒,並不時吃吃笑著,笑聲裡都顯出一種嫵媚,所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與局長相映成趣,就像奔騰的大河旁邊流淌著一條清澈的小溪。而喬正年則像一個戴罪之人一般將腦袋紮下去低著頭小聲說,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瞥著局長。劉芒果則背靠在門邊以手扶著門框講著話,一邊講話一邊還騰出手來,不時敲敲門楣上寫著“拿破崙”仨字的小銅牌,像一個淘氣的孩子在彈拿破崙的腦門。趙勤奮則蹲在地下,一手搖著椅子衝手機裡哇哇亂叫,就像電影《南征北戰》裡那個呼救的敵軍報務員。

局長終於講完話坐回來,其他人也都啪啪收了手機翻蓋坐回來。徐有福正在發愣,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從地下“忽兒”一下冒起來,就像一顆大茄子被人托起。定睛一看,原來是坐在身邊的趙勤奮,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將正在愣神的徐有福嚇了一跳。

幾個人分頭打手機時,有點像世紀末一窩餓狼在爭食一隻羊。局長在角落裡拼命撕扯著羊大腿;許小嬌在窗邊優閒地啃著一隻羊蹄;喬正年惡狠狠地對付著一顆羊頭;劉芒果一下一下咬著羊脖子;趙勤奮則在一口一口吞噬著一堆羊內臟;只有徐有福,嘴邊連一根羊毛也沒有。

徐有福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或者說有點難受。哪裡有羊毛?這些人早將羊毛、羊絨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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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衫和羊絨衫穿在了身上,只給自己留下一堆羊糞。一次,趙勤奮揶揄徐有福,說徐有福沒有見過羊絨衫,跑到羊圈去想偷兩件,出來後掃興地對別人說,我都摸到釦子了,就是脫不下來。

正像沒有使用過手機一樣,徐有福真還沒有穿過羊絨衫,一件羊絨衫六七百元錢呢!徐有福的眼睛有點發熱。他身上惟一的一件奢侈之物,是腰間掛著的那個模樣笨拙的傳呼機。這個傳呼機是幾年前單位發的,有一包香菸那麼大。現在連小姐都不掛這種傳呼機了,徐有福卻還無奈地掛在腰間。

此時偏偏這個傳呼機像鳥兒一樣叫起來。徐有福有點羞愧地將傳呼機拔出來看了看,是家裡電話。對徐有福來講,家裡的電話與領導的電話是一個規格,不敢有絲毫怠慢。他想出去到吧檯回電話,又怕找不到包間遭人恥笑。正當他焦急時,善解人意的許小嬌已將她的手機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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