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聾了半年。這一巴掌甩出去,她也付出了代價,老闆盛怒之下,像市委書記免掉一個縣委書記一樣免掉了她的領班職務。當時縣賓館剛落成,招服務員,在前來應聘的女孩中,縣賓館經理一眼就看上了她。
這小妮子還真是個有良心的。她說她那些年看都不看男人一眼,一門心思掙錢還債。在縣賓館上班後,她又自學了電腦打字,在外面兼了一份職,幾年省吃儉用下來,還真把債還得差不多了。
我認識這小美妞時,她已是樓層領班,後來又到餐廳當領班,後來又當了客房部經理。我跟她有了一點個人交往,是她在餐廳當領班時。一次我正在就餐,聽她對另一個女孩說,她買了幾次某某電腦書籍都沒有買到。這話到我耳朵裡了,徐有福你知道咱是那種有心人。那年咱們局在那個縣整頓農村基層組織,包了一個村搞試點。我在那裡蹲點半年,在村上時間加起來不到半個月,其餘五個半月有一半時間在家裡,一半時間“蹲”在那個縣的賓館裡,挖空心思想著怎樣勾搭這個美妞!
我第二天就專門回市裡跑了很多家書店,買到了小妞要的那種電腦書。第三天又返回縣裡將書遞給了美妞。美妞當時接過書明眸裡驚喜地一閃,就像一支火舌突然從紅紅的爐膛裡躥出來一樣,那一閃把我的心都烤醉了。可小妞隨即卻又縮回手,問我多少錢?徐有福你以後和女孩談戀愛到這種時候,千萬不要不收錢,你不收錢小妞連書也不要了。當時我自然收了小妞的錢,好像是十八塊九毛,她給了我二十塊,我又給她找了一塊一毛。她不要,將錢推過來。她推錢時自然就得推我的手,我們的手就有了初次的觸碰。我當時又將錢推回去。如此互相推來推去,她終於不再堅持,抬眼望著我說:“那就謝謝你啦!”我則說:“好朋友清算賬!”——這不就成朋友啦?而且還是“好朋友”!
我蹲完點回到市裡,偶爾給她打個電話。她問:“有事嗎?”我說:“沒事,問候問候你。”簡單說幾句話,就掛了。我就這樣耐著性子給她打了近一年電話。打的並不頻繁,有時候一個月不打一次,有時候連著打兩次。她一在電話裡說“我忙著呢!”我就趕快說:“那就掛啦。”臨掛前再補一句:“有時間給我打電話,記著我的手機號嗎?不記了吧!”她就會說:“記著呢,我在本上寫著呢!”
以後我每去這個縣下鄉,哪怕是不住在縣賓館裡,也會去看看她,簡單說幾句話便離去,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這樣風雨兼程”。有一次我下鄉路過這個縣,當時局長還在車上坐著,我謊稱我家一個親戚住院了,我得給送一千元錢去,我當時還摸出個信封向局長晃了晃。局長停下車等我,我氣喘吁吁跑到這小妮子宿舍,恰好她一個人在,正低頭給她男朋友織毛衣呢!我坐著和她說了五分鐘話,給她送了一支鋼筆和一個一百多塊錢的小收音機。鋼筆她收下了,收音機卻不要。我只好耐心地給她做思想工作。我撒謊說,有一個下屬單位給咱局裡每人送了十個這樣的小收音機。我逗妮子說:“小彭你說我要十個收音機有何用?收音機又不是餃子,下鍋裡能煮得吃!”我這樣說時,她撲哧笑了,笑畢就將收音機收下了。我站起身和她告辭時又開玩笑道:“下次咱們見面時,你可不要將收音機當餃子吃了啊!”她又笑,放下毛衣送我出門。臨出門時我又扭頭熱辣辣地望著她說:“每次路過這裡,不見見你心裡怪不踏實的;每次一離開,就有點想你。”我這樣說時,她並沒有顯出反感,又那樣莞爾一笑。我轉身就走了。那一刻心裡真還有點不好受,眼眶也有點發熱,就像書裡電影裡描寫的那種生離死別似的。
送她“餃子”後時間不長,我又去該縣下鄉,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