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煩,沒見過你這麼不開竅的人,你蹲下自己一把扯開再慢慢繫住不就行了!”這位被稱作“三條腿”的舞林高手這樣說著,已撇下虛心求教的年輕人,和一位身材高挑的舞伴旋入了舞池——這位常和他搭伴跳舞的舞伴私底下被人們稱作“礦泉水”。
徐有福與妻子卻沒有跳出一點“緋聞”。徐有福雖身材高大,但不解風情,不會招蜂惹蝶。況且他的舞也跳得並不好,有點笨拙,沒有那種“飛揚”的感覺。妻子雖然舞跳得比徐有福好,可她不漂亮,胸不大腰卻比較粗。撫著這樣的腰跳舞,像撫著一棵軀幹很粗的樹一樣,穩當但不靈巧。
徐有福與妻子參加的是市工人文化宮的培訓班。學會“三步”、“四步”後,老師認為他倆很有前途,應該每人再交三十元錢,參加“提高班”學習。提高班主要學探戈、狐步、吉特巴等難度較大的舞種。包括華爾茲,到了提高班學習的已不是普通的華爾茲,而是“維也納華爾茲”。徐有福和妻子參加了幾次便不願再去了。他覺得夫妻倆跳那種同時把腦袋猛地向左或向右大幅度甩動的舞有點滑稽。有一次他們親眼看見,一對男女在甩腦袋時將眼鏡甩了出去,引來一片鬨笑。
徐有福就是在培訓班學習時,碰到趙勤奮的。他也在那個培訓班學習。
以後差不多有一年時間,徐有福常常和妻子去那些露天廣場跳舞。幾乎每次去都能碰到趙勤奮。趙勤奮從未帶他妻子跳過,有時帶這個女孩來跳,有時帶那個女孩來跳,有時又一個人來。一個人時,他先會坐在某個角落裡抽一支菸,一邊抽菸一邊將兩隻眼睛像探照燈那樣在全場掃來掃去,只要發現一個靈巧而窈窕的身姿,趙勤奮便會大步流星走過去。過一會兒徐有福再看時,那女孩已像一根麵條一般軟軟地偎在趙勤奮的臂彎中了。目光如炬的趙勤奮腰挺得筆直,西裝革履像個紳士。而那女孩則向後仰著頭,長裙襬動,腳步輕盈地隨趙勤奮滑動。他倆跳舞的姿勢,宛若一架飛機上掛著一片白雲。
由於趙勤奮的“揭發”,局裡最後確定的男參賽選手是趙勤奮與徐有福。
為了方便各部門練習跳舞。五樓會議室的乒乓球檯搬一邊去了。六樓、八樓、十樓、十二樓會議室也騰了出來。凡是各部門選出的選手,每天只上半天班,下午可以在這些會議室練跳舞。有些選手若工作忙下午脫不開身,就在晚上練習。
許小嬌與吳小嬌的“舞藝”不相上下。徐有福和許小嬌也跳過幾次,但主要是和吳小嬌跳,因為他倆是“一對”。
吳小嬌身輕如燕,和她跳舞有一種“飛翔”的感覺。十年前徐有福與妻子跳了一年舞,也沒有這種感覺。徐有福本來舞步有點笨拙,但和吳小嬌跳一會兒,突覺輕靈起來,就像兩條魚兒在一潭清澈的湖中戲水。徐有福捏著吳小嬌纖長而柔軟的手指,心裡溢滿了幸福。他輕輕地捏著,生怕將吳小嬌捏疼,彷彿吳小嬌的手是那種麻花兒,稍一用力就捏碎了。
徐有福有點激動地將這種奇妙的感覺告訴了吳小嬌。他說:“小嬌,和你跳舞,我有種幸福感。”他第一次稱呼吳小嬌為“小嬌”,而沒有像過去那樣稱呼吳小嬌為“小吳”。聽他這麼說,吳小嬌沒吭聲,只是啟齒笑了笑,帶著徐有福繼續“飛翔”。吳小嬌的腰柔若無骨,彈性十足,撫在她的腰際,彷彿撫在一把六絃琴上,隨時都能彈奏出動聽而美妙的樂章。
《機關紅顏》24
徐有福已無法控制自己對吳小嬌的愛戀。
晚上睡在床上,徐有福會閉著眼想吳小嬌,回憶吳小嬌和他說話的每個神態。甚至這句話和那句話語氣的區別,這次笑和那次笑紋理的不同。有時她的笑紋好像是從裡向外溢,有時又像是從外往裡溢。就像一潭湖水裡,若你是從那邊往湖裡扔石子,波紋便從那邊向這邊溢過來;若你是從這邊向那邊扔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