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事兒,還真怨不得李胤笨。
事實上,任何人都沒有想到,將季家與前朝崇明帝,聯絡在一起。
一來,是因為時間久遠,前朝距離如今,己經一百餘年,而一個王朝,可能不過就兩百餘年。
二來,是因為前朝過渡的太順利,前朝滅亡之後,姬家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出現過,有史書記載,高祖妥善安置了姬家人,從此姬家改名換姓,如尋常百姓一般生活。
這種鬼話,也就聽聽罷了,所有人都預設,姬家被高祖殺滅族了。
所以,在時隔一百多年,人都不知道換了幾代之後,突然冒出一個季家和重明鳥,而且有根可查,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往前朝的事兒上想。
李胤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平陽王妃,岳母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僅憑兩個諧音?
平陽王妃端著茶盞,靜靜的品著,神色不見半點異樣。
李胤收回目光,開口問道:“不知煙兒現在在何處?”
聽得這話,平陽王妃差點被嗆著,急忙嚥下口中的果茶,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道:“你是戀愛腦麼?姬家的勢力如今己經滲透到各個方面,你聽完之後,就只關心煙兒在哪兒?”
李胤一臉坦然的看著她:“王妃不是說讓我入贅麼?既是入贅,自然得跟著妻主,詢問煙兒在何處,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之事?還有……何為戀愛腦?”
平陽王妃頓時一噎,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她知道他是個能屈能伸的,但沒想到這般能屈能伸!
李胤看著她:“王妃這般驚訝,難不成剛剛是戲言?但我是當了真的,擇日不如撞日,不若我們現在便動身?”
平陽王妃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著急。”
“不,還是很急的。”
李胤端起茶盞,品了一口:“畢竟正如王妃所言,姬家的勢力己經滲透到各處,整個大裕己成一片廢墟,我即便費勁心力登上那個位置,也還得一生勞心勞力。父皇的兒子不止我一個,這大裕也不是我的大裕,我又何必做那費力不討好之事?”
“倒不如聽了王妃所言,入贅平陽王府,不僅能與煙兒相伴,還不必費盡心力,如此兩全其美正是求之不得。”
平陽王妃無語的看了他半晌,伸手撫了額:“從你寫信去平陽開始,我就該想到。”
這人,該屬狗啊!
李胤聞言挑了挑眉,沒說話,只端著茶盞靜靜品茶。
煙兒與平陽王妃有六七分相像,想必性子也是差不多,只要他不要臉,便能以一擋百。
平陽王妃何嘗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但問題是,她確實不知道,他能不要臉到何種地步。讓他入贅,堂堂一國太子,立刻便改口喚起了妻主,半點眉頭都不帶皺的,這還讓她怎麼說?
平陽王妃好氣又好笑,最後擺了擺手冷聲道:“隨你,但煙兒我們得帶走,京城這一堆爛攤子,她留在這兒不合適。承恩帝能給她下一次藥,便能給她下無數次,一次躲的過,你能確保每次都躲得過麼?”
“若是旁人,還能打了殺了,但那是你父皇,你即便是篡位,也得好生將他供養著,煙煙前十多年吃的苦,受的委屈,加起來也沒有在京城這段時日的多。原先我們將她送往京城,那是平陽王念著一點君臣之情,現在,那是半點也無!”
李胤聞言,垂著眼眸沉著臉沒說話。
平陽王妃看著他道:“你也別惱,你好生想想,哪個帝王會允許平陽那樣的存在?或許,你現在被情愛衝昏了頭,加上勢弱確實需要借平陽的勢,但事成之後呢?十多年後,身為帝王的你,難道就不會忌憚平陽?”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