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梧抬眸看他,臉色蒼白,那雙眼睛狹長,同姜珩的有幾分相似,看人時總有幾分冷意:&ldo;即使如此,孤也不會同意你和三弟的事。&rdo;
&ldo;那這……&rdo;沈止笑了笑,想來想去,還是沒繞彎子,輕飄飄地道,&ldo;就不是看您同不同意了。&rdo;
姜梧微微蹙眉,慢慢開了口,換了個自稱:&ldo;你們不適合。男子之間……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更甚以後三弟會取回屬於他的位置,你不能為他誕下子嗣,更不可能暴露同他的關係,恐怕後半生都只能活在暗處。沈止,我看你不像這種人,我雖不會動手阻止你們,但還是好言相勸一番。你是聰明人,日後若是不想後悔,讓自己下場不堪,便早點抽身罷。&rdo;
他的聲音淡淡的,言語間倒是對他這個&ldo;太子&rdo;將來該名正言順繼承的位置沒有什麼留戀。
沈止含笑看著他,手卻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茶杯。
他同姜珩的感情雖有些微波折,但感情深厚,大體上也算得上順風順水……姜梧卻一語擊中了他一直以來最惶然擔憂的死穴。
提這些的確為時過早,但似乎也不是太早。
他不敢、也不想開口和姜珩說起這些擔憂,徒增煩擾罷了,不如讓姜珩先好好的看著眼前該處理的。
誠如姜梧所言,將來若真同他惶恐的一樣,姜珩恐怕不會放他離開,可他‐‐他有腿有腳,又是戶部的長官,路引地契要藏私也不難,還怕跑不脫?
想得輕鬆,心裡卻沉甸甸的,沈止垂下眼,啞然失笑。
無論是外人還是他自己,都對這段感情看不好,真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
他在心裡苦澀地想了一通,笑得愈發溫柔:&ldo;多謝殿下為下官考量,不過這些憂慮不會影響到姜珩,儘管放心。&rdo;
姜梧怪異地看著他:&ldo;我是真為你好,你不離開,最後最難過的還是你。&rdo;
沈止頷首:&ldo;下官明白。&rdo;
看他說著明白,卻沒什麼觸動,姜梧也不再多說,轉而看了眼虛掩的屋門,道:&ldo;今日姜渡主動找孤,存的不知什麼心思,不過他不敢對孤出手,你就不一定了。&rdo;
正說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兩人都閉了嘴,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望著窗外看河面。天色暗下來,燈輝從窗戶漏出去,落到河邊上,波光粼粼,似繁星點點。遠處還有畫舫夜遊,歌舞昇平,看著倒是好一番太平盛世。
姜渡進了屋,見姜梧和沈止間氣氛僵冷,主動打了圓場,等酒上來了,沈止才想起這茬,不禁頭疼。
他向來喝一杯勉勉強強,喝兩杯東倒西歪,喝三杯六親不認,再多喝兩杯就人事不省任人宰割了。
姜渡笑眯眯地截了他的話:&ldo;靜鶴酒量不行,但可不能三杯都不成。&rdo;
沈止合計了一下,點頭應了。喝了三杯他還能勉強走回府,就是恐怕要被沈大尚書罵一頓。
罵就罵,總比被姜渡擠兌說他不敬皇家好‐‐古往今來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可從天而降,顯然的他就隨時可能會被從天而降的罪名壓實了。
三人倒了酒,剛要談談感情喝喝酒,外頭不知從何處忽地傳來一陣縹緲的鈴聲,像是誰將鈴鐺系在了身上,走一步就晃一下,清脆悅耳,彷彿帶著奇異的韻律。
姜梧勃然色變。
他扭頭看了眼窗外‐‐鈴鐺聲傳來的方向,臉色更蒼白了,抿了抿淡色的嘴唇,像是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