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伸出手扯起那饅頭片一角提了起來,目光在上面不斷看著葛老與厲護衛進來後,也挨個拿著那個饅頭皮看了一遍。
葛老斜眼看了看羅溪玉,“倒是湊巧,怎麼這個帶字的饅頭就讓羅姑娘拿到了?”
羅溪玉噎了一下道:“我看到三娘子好像指了盤子裡第二個,本來以為是眼花了,誰想到真的有東西。”
葛老恍然道:“怪不得只拿了四個邊倒數第二個。”隨即對聖主面露一絲凝重道:“不知這三娘子寫的這句話是個什麼意思,危言聳聽還是良心之言,前者她又有何目地,要我們提前離開驛站,這對她有什麼好處?後者……”
葛老的目光突然移到了羅溪玉懷中的寶兒身上,似乎有了什麼線索,不由又習慣性的捻著鬍子,思了思,想了想後不由擔心道:“聖主,這次確實是不妙啊!”
這三娘子此舉不可能無緣無故。
若細細分析一下,當初她因親手煮了母親與弟弟而陷入自責中,雖然事後她忘記的乾乾淨淨,但是總會有人將這些殘忍到極點的事實傳入她耳中。
可是,她清醒時已不記得母親和弟弟對自己的傷害,留在記憶中的都只有她們的好,是她世上最親的人,可事實上是她親手殺死他們,這樣一半理智一半癔癲,一半水一半冰的心理該有多痛苦。
想要徹底忘記這段過去又根本做不到,就像身上揹著沉重的包袱,永遠無法放下,每每殺人煮肉都是提刀忘,擱刀憶,每次都像是加深一遍罪惡,內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或許因母親對自己的傷害,她有過迷茫不知對錯,可是小弟沒有傷害過她,是最無辜的,那麼小那麼白嫩,她也曾開心的抱過他哄過他,趴在床邊守著母親小心冀冀的看著。
那段時間,很可能是她心底最溫暖的回憶,而弟弟到底死沒死,也成了她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
當然,這些只是葛老的猜測,如他這樣的年紀已人老成精,很多人與事多半已看頭知尾,人性早便瞧得透徹,事情大多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若是三娘子對孩子動了惻隱之心,揹著丁掌櫃前來報信,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若此事是真,聖主,海沙的環境對我們可很不利,先不提莫測的沙暴,如果被圍堵我們會四面受敵,沙海環境又特殊,地下都恐怕也會被攻擊,如此一來,糧食與水源保護起來便分散十二劍的戰力,已是頗為吃力,何況……”葛老話說了半句又留半句,目光瞥向了羅溪玉。
“咳!”葛老低咳了聲:“羅姑娘給聖主倒點水吧,聖主看著似乎有些渴……”
厲護衛目光也移了開來。
渴?吃飯時分明喝了不少,不過黑巖洞雖然比外面好太多,但是仍然是熱的,可是就算如此,渴是怎麼看出來的,於是一旁抱著寶兒的羅溪玉看向聖主。
聖主正坐在桌旁,手邊就是水壺,裡面有半壺水,但似乎葛老厲護衛串通一氣,不倒水反而不看她,隻手對她擺了擺,那動作都不需要語言就能讓人知道,這就是趕她走的意思,翻譯過來不就是走開走開麼?
羅溪玉有點委屈的拿著懷子抱著寶兒離開了房間,出了房間便坐在椅子上。
當她傻麼,怎麼能看不出來他們要支開自己的意思。
委屈只是遮掩,遮掩一臉的愁容,她也有邏輯懂推理好不好,葛老下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她比食物與水還累贅嗎?
羅溪玉有些沮喪,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自己確實是累贅,如果沒有她,黑袍人只保護“棺材”即可,可是現在卻還要加上一個女人一個孩子。這是完全不同的性質。
因為自己瞬間成了敵人眼裡最大的弱點,成了最無用的拖累,要麼被殺死要麼被捨棄,還有第三種選擇嗎……
怎麼能不讓她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