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回去,哄母親開心。
她爬上石壁,選了一枝開得最好的梅花,折了別在腰間,又順著積雪一溜煙地滑下來。
沒料滑到半路,前方突然鑽出來一個人,正堵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讓開!”丹菲急忙揮手。
那人聞聲扭頭,同丹菲打了一個照面,兩人俱是一驚。
丹菲避讓不及,砰地撞上他。兩人齊聲慘叫,跌進了雪裡,沿著斜坡咕嚕往下滾,滑了兩丈來遠,被一株梅樹攔住,這才停了下來。
林中寒鳥受驚,拍著翅膀亂飛而去。
丹菲頭暈目眩,幸而身下有肉墊,不算太疼。
崔景鈺面容近乎猙獰,咬牙粗聲喝道:“起來!”
他撥出的熱氣就在丹菲耳邊,混著一股富貴人家所用的薰香。丹菲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慌亂中又在他身上腿上踩了好幾腳。
“你——”崔景鈺面若玄壇,“你存心的?”
丹菲不禁嗤笑,“分明叫你讓開了,是你自己反應太遲鈍。”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我看你也並未受傷,咱們就此別過。若是事後想來訛錢,來永樂巷劉府尋我阿曹便是。”
“什麼?”崔景鈺氣極。
丹菲卻是輕蔑一笑,步履輕盈地一溜煙跑走了。
“倒是比兔子還快,還知道知道自己理虧。”崔景鈺恨得咬牙,可看對方不過是個少年,又不好真同他計較,只能當自己倒黴。
他走了兩步,忽然覺得狐裘裡裹著什麼東西。摸索了一下,竟然找出一枝梅花來。
方才那麼一番跌跌撞撞,花朵大都被擠壓得不成樣子,唯獨枝尖上的一朵奇蹟般的完好無損,沾著碎雪,正含苞待放。
崔景鈺不屑地哼了一聲,將花枝隨手一折,丟在了雪地中。
段義雲兄妹坐在寺廟廂房裡喝茶,見崔景鈺一身狼狽地回來,都嚇了一跳。
“表兄這是怎麼了?”
“本想給你摘幾枝梅花,卻不料在後山遇到了一隻野狗。”崔景鈺冷淡道。
段寧江驚呼,“可傷著了?”
“無事,叫了幾聲便跑走了。”崔景鈺擺手,忽然愣住。
袖口有一抹嫩黃,是一片臘梅花瓣,被融化的雪水打溼,沾在了衣袖上。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拈起花瓣,鼻尖聞到一股極淡的清香。
段義雲道:“讓侍衛去看看。若有野狗傷了百姓可不好。”
崔景鈺回過神,隨即將花瓣彈走,譏諷道:“北方的野狗都同中原不一樣,青面獠牙,兇悍暴戾。”
“你說得倒像是鬼呢。”段義雲取笑。
段寧江捂嘴笑,“表兄要是怕鬼,那今晚咱們還能去看花燈嗎?今晚有百鬼夜行呢。”
崔景鈺啼笑皆非,“我也就是討厭那野狗罷了。妹子想看花燈,我自然奉陪。”
他面如冠玉,笑起色若春曉。段寧江心如小鹿亂撞,看得痴了。
滿庭臘梅芬芳,映襯著晶瑩白雪,沐浴在溫和的日光之下。這一派美麗安靜的景色,彷彿依舊預兆著又一個國泰民安的富足年。
白鹿心燈
天色方暗,過節的人們就已經湧上了街頭。沿著大道兩側架起了高高的火把樁子,一盞盞冰燈放在牆頭街邊。
忽然一聲嘹亮的號角吹響,繼而無數號角聲跟上,響聲震徹雲霄,驚飛了歸林的寒鳥。火把一個接著一個點亮,宛如一條巨大的火龍甦醒。火光蔓延而去,直到街頭最大最高的火把在轟然聲中熊熊燃燒起來,鑼鼓聲響,熱鬧的節日正式開始。
劉玉錦興奮地在人群中鑽來鑽去。丹菲穿著陳夫人給她做的一身嶄新的胡服,帶著一頂鹿皮帽,不急不慢地跟在劉玉錦身後。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