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賀礪看著孟允棠從馬車上下來,帶著丫鬟進了樓下,他踟躕一番,又看了眼戚闊那邊,見不遠處已經有西市署的不良人趕了過來,就轉身下了樓梯。
走到樓梯拐角處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有沒有適合做文官的郎君日常穿的料子,要素雅一些的。”
錦雲坊的夥計問道:“不知那位郎君多大年紀?”
孟允棠想了想,道:“大概,二十五六歲。”
錦雲坊夥計引著她往裡頭走,從一座貨架的上層拿下一匹白底纈墨蘭的料子遞給孟允棠道:“自古文人好四君子,梅蘭竹菊,眼下春光燦爛,正是春蘭開放的時節,小娘子看這一匹如何?”
孟允棠接了料子,細細一看,覺得素潔淡雅,只是不知隔壁的柳郎君是否會喜歡。
她拿不定主意,問穗安與禾善:“你們覺著,柳郎君會喜歡這樣的花色嗎?”
禾善不假思索大大咧咧道:“柳郎君膚白,穿這種白底料子定然好看。”
穗安道:“今日柳郎君穿的衣袍是銀青底竹葉紋,正應了梅蘭竹菊之一的竹,我覺著,這匹料子柳郎君應是會喜歡的。”
孟允棠遂不再猶豫,道:“那就拿這匹吧。”
店夥計高興地答應了,正要引她去櫃檯那邊付錢,耳邊傳來一道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
“那麼差的女紅,也好意思給人買料子做衣裳?”
孟允棠聽出嗓音,詫異地向夥計身後通往二樓的樓梯看去。
賀礪冷著臉一步一步地從樓梯上下來,光影勾勒出他鋒銳的眉凌厲的眼,活像一隻從黑暗中緩緩現出原型的惡狼。
夥計一看是方才硬要佔據二樓的大人物,忙低著頭退到一旁。
孟允棠看著他那兇巴巴的樣子,心裡哀吟: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只要出門,十有八九要遇到他!
想起他說的話,她很想回一句“關你什麼事”?可是她不敢,於是也只好學店夥計,抱著料子退到一旁,把頭一低,希望他就這麼走過去。
賀礪緩步走到她面前,停下,側過頭瞥了眼她懷中抱著的料子。
白底墨蘭,寡淡無味,是他最討厭的,只有那些簪花薰香自詡風雅的酸腐文人才愛穿這種花色。
柳郎君?
他伸出手,慢條斯理地從她懷中抽出這匹料子。
孟允棠愣愣地抬頭看他,不知他意欲何為。
他抓住料子的一端手一放,任其滾落在地上,一邊從中間緩緩撕開一邊對孟允棠道:“自己什麼水平自己不清楚麼,何必丟人現眼?反正都是浪費料子,這樣豈不是更省事?你說是吧?”
孟允棠氣得要死。
就因為他小時候嘲笑她女紅不好,做的荷包醜,後來她在女紅上狠下功夫,到現在,不能說數一數二,但見人的水平還是有的。
這個人,小時候總是無緣無故欺負她,大了也沒變!若說有變,那也只是變得更
變本加厲罷了。()
她原本應該安靜地走開,以避免更多麻煩,可是她真的好生氣好委屈,就懟了他一句:≈ap;ldo;關你什麼事?又不是給你穿!≈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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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礪撕錦緞的動作一頓。
孟允棠拔腿就跑,帶著丫鬟慌里慌張地跑到店鋪門口,回身一看,賀礪站在堂中沒追來,她指著賀礪遙遙地對店夥計道:“料子是他撕的,你找他要錢!”
賀礪作勢要過去。
孟允棠一驚,提著裙襬扭頭就跑了。
賀礪將手中料子一扔,咬後槽牙,眼角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