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孟允棠有孕,穗安與禾善兩個丫鬟喜不自勝,都沒注意到兩個主人面色都很凝重。
送走奉御後,賀礪讓兩個丫鬟自去用晚膳,他與孟允棠兩人留在帳篷中。
孟允棠心事重重。
從去年成婚到今年春天,她一直是喝藥的,只是今年看她放開了些,他要的實在頻繁,她有些受不住,便撒嬌作氣說藥難喝,不想喝藥,要他弄在外頭,想以此來殺殺他的興致而已。
後來他就一直在弄在外頭了,直到昨晚,為何……還會懷上呢?
她心裡有些亂。
也沒想著這輩子都不跟賀臨鋒生孩子,只是覺得兩人還年輕,再拖上兩年也無妨,這突然有了,內心驚慌之餘,其實還是有些開心的。
賀礪臉上沒什麼喜色,沉默一陣,道:“明日回長安。”
孟允棠瞧他這樣,心裡就置了氣。
他該不會懷疑這孩子不是他的吧?
奉御回去,皇帝一問,眾人便都知道了孟允棠有孕的事,於是紛紛來恭喜賀礪。
賀礪出去應付了一圈,回來時見孟允棠面朝裡側,已經睡了。
“夫人用過晚飯沒?”他低聲問守在床前的穗安。
穗安道:“只用了半碗粥。”
賀礪讓她出去,自己擦洗了下,脫衣上床,從身後擁住孟允棠。
孟允棠不理他。
“若你不想生,就不生吧。趁著月份還小……”過了一會兒,他在她身後低聲道。
孟允棠炸了,猛地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坐起身瞪著他道:“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
賀礪也坐了起來,皺眉:“你這是什麼話?”
“你問我?你怎麼不聽聽你自己說的什麼話?你若不是這般想,哪個還沒有子嗣的男人會讓自己的正妻墮掉頭一胎?”孟允棠氣怒交加,眼中淚光閃爍。
賀礪知道她誤會了,伸手摟她。
孟允棠負氣掙扎,不讓他碰。
“小心些,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賀礪握住她的胳膊道。
“你管呢,反正你也不要這個孩子。”孟允棠掙扎一下,沒掙開,哭了起來。
“誰說不要了?若是有人能向我保證,說你從現在到生產都平平安安,不會痛,你看我要不要?”賀礪將她摟進懷中,撫著她的脊背道:“我只是怕。”
“我生,又不用你生,我還沒怕呢,你怕什麼?”孟允棠嗚嗚咽咽。
“就是你生我才怕。以前在河北道,遇見過一個女山匪,其人身高六尺,體格健壯,不讓鬚眉的悍勇,中了箭一聲不吭將箭拔了還能繼續上陣殺人。可是生產那日,嚎得半座山都聽見了。她都受不了的痛,你怎麼受得了?我怕的是這個。”賀礪抱著她,默默道。
孟允棠止住眼淚,猶豫了片刻,道:“和她比起來,我阿孃也是弱女子,可我阿孃也生了我和弟弟,可見這痛,與體格力氣什麼的,關
系也不大。她們能行,我也能行。”
賀礪放開她,握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道:“她們不行也得行,因為她們沒的選。你不一樣,我由得你選。你怕疼,咱們就不生。孩子固然重要,可若與你相比,自然還是你更重要。我不想你痛,不想你病,不想你身體虛弱命數有損,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喜樂地陪我度過餘生,有沒有孩子,都沒關係。”
孟允棠看著他認真的表情,聽著他堅定的語氣,心裡酸酸的又想哭了。
她偎進他懷中,道:“你讓我好好想想。”
次日,孟允棠沒隨賀礪回長安,她覺得自己現在除了聞不得葷腥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這剛來一日就興師動眾地回去,難免又要成為長安城裡各家各戶接下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