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汐將一隻綴著夜明珠的銀色蝶簪斜斜地插在髮間,顧盼間珠子搖搖晃晃當真有趣。
因著月汐不過是突然興起,所以也不想畫著濃妝,蛾眉輕掃了幾下便停了手。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桐月汐低低一笑,卻沒料到這一顰一笑竟是落進了楚越的眼中。
“你今日倒是興致挺好?”楚越走到桐月汐身後打量了一番,又取過眉筆替她細細地畫了起來。
“莫非,我無趣都不能尋些事來做做?”月汐轉過身淺淺一笑,淡雅的模樣就好似出塵的仙子,讓楚越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你應當還記得約定吧?”楚越為了避免自己失態急忙將眼睛移開不再看她。
月汐失笑,起身對著他規規矩矩行了禮,溫言道:“楚公子,我記得。”
楚越點了下頭,撩開衣襬大大方方地坐下,“既然如此,你也是算準我今日來定然有事要說。”
“確切來說,不是有事要說,而是有事要求吧?”桐月汐將簪子緩緩地取下,散開了髮髻,擋住了落寞的神情。
“也可以這麼說。”楚越發覺桐月汐的手略微有些發抖,心中不免好笑,明明怕得要死,竟然還在這裝,真是好笑,“二皇子,今日未時會來。我想,讓莫如雪和你,一同侍奉他。”
桐月汐原本顫抖的手突然恢復了平靜,嘴角若隱若現的笑意讓楚越有一種似乎她想通了什麼的感覺。
“這一點自然可以。不過……”桐月汐緩緩地側過身,直視楚越的眼睛,“若是二皇子選擇了我。花魁我當定了。”
楚越有些不解她為何如此執著於花魁的頭銜,但是這個並非什麼難事,“沒有別的?”
“自然是有的。每年我為你賺得銀子當中分一些給我。我想買些我喜愛的東西。這些並不難吧?”桐月汐將簪子拿在手中對著他晃了晃。
聽著桐月汐坦然的語氣,楚越原本懷疑她想要逃跑的念頭開始有些動搖,只是這筆交易對他來說只賺不虧,略微停頓了一下便點頭應允。
“那麼好好準備一下吧。若是沒有做到,便將它喝下吧。”楚越擺出看好戲的姿態,將鶴頂紅在桐月汐面前晃了晃,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暗中施壓。
桐月汐姣好的面容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可是深邃的眼神又令楚越有那麼一剎想要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不過楚越很快就將這荒誕的念頭甩出腦海。
她,不過是一個還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罷了。
桐月汐望著楚越袖口的位置,笑意不減。
不過是鶴頂紅,有何懼?
從城樓跳下的那一刻,她倒是格外懷念那穿腸毒藥。至少死得好看些。
楚越走之後沒多久,傅墨雲便匆匆趕來取令牌,而關於下午的事桐月汐保持了緘默。
正如傅墨雲想要護著桐月汐的心一樣,桐月汐也不願再一次將傅墨雲拉下水。
雖然她明明很清楚,自己不該如此意氣用事。
雖然她也清楚知道,求助於傅墨雲會讓自己更容易達到想要的目的。
可是不知為何,所有的心機在他身上最終卻是沒有捨得用上,就好似那是最後的一片淨土,不願毀去。
在傅墨雲離開前,桐月汐輕輕地拽了下他的衣袖,傅墨雲轉過身給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所有的眷戀隨著溫暖的消失化作了桐月汐的銅牆鐵壁,平靜地換衣上妝。
精心打扮過的她有著不輸於任何人的美貌,也有著其他人難以探究的心事。
熟悉的雅間,熟悉的敵人,桐月汐含著得體的笑容與莫如雪分坐兩邊。
雅間的木門被開啟,逆光的蕭文宣鍍著一層金邊,看上去尊貴無比。
可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