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你畫的是什麼?”
“你看,我畫的是白天遊湖的畫。”蘭沁羞澀地道,“可是你的樣子老畫不好,只畫了個背影。”
風清逸這才往桌上的畫看去,果見一個白衣少年負手遠眺的背影,寥寥幾筆,略有些神韻。
“為什麼?”他皺眉。
“我老是捉摸不到哥哥的神情,總是感覺很飄忽、變幻莫測的。”蘭沁訴說著自己的困惑。
“沁兒覺得我是這樣的嗎?”他有些氣悶。
點點頭,蘭沁臉上有一抹早熟的輕愁,“有時我老在想,哪一個才是我的哥哥呢?”
“看著我。”風清逸命令她道,眼底有不容置喙的真情,“這就是我,記清楚了嗎?”
“呵呵,記清楚了。”回應他的是毫無誠府的笑。
風清逸仰天無語,這個丫頭片子還是太小,什麼都不懂,“沁兒你忘了,沒人的時候應該怎麼叫我?”
“哦,逸。”
“呵呵!”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知不覺,又過了幾年,中秋。
“每逢佳節倍思親。”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蘭夕生心中有無限愁怯,兒子、兒媳失蹤十八年,一直音訊渺茫。現在他已到古稀之年,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只盼在死前能見著他們一面。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早已是陰陽兩隔,想到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心中不禁備感淒涼。“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隱菊、纖塵,或許不久我們就要在泉下相見了。
“爺爺,你有何心事?”風清逸一眼就看出了蘭夕生在煩惱。
蘭夕生不答,愣了半晌才答非所問地說:“逸兒,你很好,很好。”
他把蘭家產業交給風清逸打理,一是想讓蘭沁在他走後有所依靠,為此解除他的後顧之憂;二是想借此讓他無暇顧及報仇。不料這孩子在短短几年間將蘭家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銀號迅速發展,遍及江南各地,讓前輩、同行驚歎不已。真不愧是蘇州風懷古的後人——虎父無犬子啊!可是他少年得志,復仇之心更甚於當年,情形已漸漸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真不知當年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了?蘭夕生以手撫額,不勝其擾,見月兔東移,覺得有些涼意,便起身道:“沁兒、逸兒,我有些累了,先回房歇著了,你們隨意吧。”
看到爺爺蒼老的背影,蘭沁輕攏黛眉道:“逸,爺爺自入秋以來,身體似乎不太好了,今天似乎更不比往常了。”
風清逸經過幾年商場歷練,早煉得一雙火眼金睛,哪會看不出蘭夕生的心事,只是他沉穩持重,若蘭夕生不說,他決計不會去揭他心中的傷疤。他心中已有種不祥的預感,經歷過至親生離死別的他,很清楚這種感覺。只是他強抑著不說,因為這會嚇到蘭沁,思及此,他握住蘭沁的手笑道:“爺爺上了年紀,精神自是差些,你不必擔心的。”
“但願如此。不過,我還是希望爺爺像以前一樣不顯老態,那樣安心些。”
“是哦,以後我老了,你還是像現在一樣美。”
“不正經。”蘭沁啐他,頓時紅了臉。
“是了,這樣才好。來,我舞一套劍法給你看,為我撫琴如何?”
“嗯,好。”
秋風輕起,帶了幾分薄涼,卻不冷。風清逸身心合一,心隨劍走,衣袂翩然,隨著琴音忽快忽慢,時開時合,姿勢美妙之極。舞至極處,只見一片寒光,可與明月爭輝,分不出哪是人,哪是劍。一曲舞畢,凝神收劍,只覺意氣風發,心中似有萬丈長虹,不由仰天長嘯,嘯聲清亮,響徹雲天。回眸與蘭沁相向而視,輕輕地道:“沁兒,我的心意,你可知道?”
蘭沁俏臉微紅,收回自己的視線,但笑不語。風清逸心中“怦怦”直跳,握劍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竟有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