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衣小童看起來年紀尚小,但這一手輕功,卻是著實讓蕭依寂駭然。他低頭下看,青衣小童腳下輕點的地方,青石方磚突兀地出現一個小坑,伸手摸來,極為圓滑,猶若經過細細打磨一般,僅是這份功夫,就不知要修煉多少年,想到這裡,那流雲殿主人的實力,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青石方磚一直通向巨型宮殿,兩旁鋪著火盆,白玉為柱,金sè盤龍,盆中火焰夜風一撫,狂亂的跳動著,似是等待著蕭依寂的自投羅網。隱隱之中,琵琶聲聲,悠悠婉揚,輕撥絃,淺吟歌:“
天涯別時路,往事情長。
踏燕飲秋風,雲歌斜陽。
怎奈何歸處,殘碑無詳。
九霄千古煉沙場,
碧落魂兮亦稱王!”
歌聲不卑不亢,倒有幾分無奈隱在其中,輪指十分嫻熟,一陣陣高遠泛音下,直攝人心。一曲之下,宛如仙樂,迴盪在寂寂群峰之中,最令蕭依寂入迷的是這曲調,錚錚入骨,懾人三分。竟是雲落愁那一曲悲歌,他心頭一滯,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也只好坦然面對。
由他起步,到那巨型宮殿的門口,一共八十八根白玉柱,透過這八十八根白玉柱夾峙的青石路,便是那座仙府一般的巨型宮殿。此刻蕭依寂站在宮殿門前,仰首上望,高聳入雲,淡淡薄霧遮掩下,已是看不到宮殿飛簷琉瓦,片片灑下的金光卻是讓蕭依寂感到走進了一座所謂的金屋。大殿以瑪瑙為門,通透晶瑩,上門上方,懸著八盞明亮的紗燈,每一面都jīng繡著一副美人望月,而無一例外,每幅圖中的女子,都是洛吟霜。由於大門內燈光明亮,雖然隔著瑪瑙門,但殿內jīng彩,仍能清晰可見。
在瑪瑙門兩側,緊連著一對金華鋪手,顯得極為jīng致,拉環翠綠,隨縣幾分不應景,倒也讓他眼前一新。蕭依寂遊目將這大門兩側看了一遍,剛yù起手,就將大門吱扭一聲,應聲而開。隨著這大門一開,大殿內的景象,讓蕭依寂為之一怔。
對著大門處,階高九階,閃shè的燈光下,那階上一派金碧輝煌。在廳階之上,黃幔垂落,一座輕紗羅幃,幃內是黃sè牙床。徑由牙床左右,緩步走出四個手提長鏈香爐的小童來,由於四個小童俱是提著長煉香爐,正冒著濃濃香菸,牙床附近,頓時瀰漫起繚繞煙霧,似真似幻。在牙床背後,是巨型金屏,金屏下,尚立著八名侍女。在那牙床之中,端坐著一位老人,身形枯瘦,由於煙霧漸濃,蕭依寂幾次想要看清那老人模樣,都無果而終。
琵琶曲仍舊錚錚,確實不見雲落愁的身影,蕭依寂環顧四周,這大殿的陳列,倒是有幾分與陌紅樓相似,幾根漢白玉柱子,撐著大殿繁華。而蕭依寂的目光卻是釘在一處,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幾乎忍不住要先發問,卻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你想問什麼?”牙床中那老者問道。蒼勁聲音響徹大殿每一個角落。他端坐在牙床內,呼吸之間流露出的強勁內力,幾乎讓蕭依寂感到戰慄。此刻他閉目養神,卻似是看到了蕭依寂眼中疑問。
“是你找我上來,似乎要問,也是應該你問我!”蕭依寂幽幽冷笑道,卓然立在大殿zhōng yāng,不可一世的神態,畢露無遺。
“我猜,你見過那把十字戰弩?”老者絲毫沒有將蕭依寂的傲慢看在眼裡,仍是似笑非笑地問道,似是一點不急於突破蕭依寂的心理防線。
蕭依寂心中一冷,表面仍是從容已極,沉吟半晌,微微頷首:“不錯,我的確見過!”旋即,他的目光再次置於牙床後的金sè巨屏。在巨屏的正中間,旋著一把戰弩,若不是凝目仔細,蕭依寂險些以為是鏤雕在巨屏上的花紋罷了。這是一把十字戰弩,和傳統的戰弩有些不太一樣,區別於莫顏墨迪那一把,戰弩通身烏黑,牙後連有望山,懸刀處卻是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