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他也只好苦笑著微微搖頭:“我不想害了她!”他的話,模糊的猶如囈語,油然升起的罪惡感,卻是讓他的心隱隱作痛,幾yù順著門沿倒下去。他從來不曾想過,情愛的痛,竟是這般致命。比起此刻心情,他反倒覺得和仇敵拼殺來的痛快,即便是受傷,即便是垂死,也要比現在的感覺好上千百倍。
“害她?”南宮烈雪幽幽自語,倏然抬眼打量著面年這個稚氣才脫的弱冠少年,在他的稜角分明的臉上,分明寫著無盡的滄桑與老練,閃閃泛輝的星目中刻著殘忍,他的目光帶著甜腥的味道,就像一把開鋒的利刃,沾染上一絲,都足以讓自己的血流盡。只是此刻他的星眸中,多了一抹自責,一抹不必要的自責。
“我蕭依寂的命,從出生就被宣判死刑了,我隨時等待著死亡的來臨,並且好不反抗。仇恨早已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不可能拔除!”蕭依寂劍眉微剔,毅然低喝道。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答應?”南宮烈雪對於蕭依寂的堅定此刻絲毫沒有半點好感,而是反倒生出一種微微的鄙夷:“為了陌紅樓?你心中比我更清楚,公孫羽那種人,即便是你答應了這門親事,在他有能力的情況下,他一樣會將陌紅樓攪得天翻地覆。這一點你我都改變不了,既然你知道,為什麼要答應?”
南宮烈雪冷冷的質問,聽得蕭依寂星目冷芒一閃,shè出兩道悲切的jīng光,旋即立斂,說道:“我的確不知……”
蕭依寂話未說完,卻被南宮烈雪冷冷的一聲悶哼打斷。此刻南宮烈雪俊面滿布慍sè,怒氣衝衝地看著蕭依寂,口中質問道:“你可知道一個女孩子名節比什麼都重要?”
南宮烈雪的態度異常正經,直讓蕭依寂委實一怔,沉吟了一會,微一頷首,嘴角輕啟:“知道!所以我更不能害她!”
“什麼?”南宮烈雪心中突然一動,不由十分驚詫而又迷惑地急聲問道。
“三師兄,我知道我這麼做,你會覺得我卑鄙,為了保住陌紅樓,情願毀了一個女子的名節!可是,你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洛吟霜跟了我,那才是毀了她一生!”蕭依寂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驚詫的南宮烈雪,似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舒緩了一口氣,說道:“我,蕭依寂,落月山莊唯一活下來的人,落月雙俠的次子,陌紅樓第一殺手,身負血海深仇和師父的養育之恩,江湖中有多少人,為了權利地位,想殺我?我自涉入江湖以來,殺的人還少嗎?有多少人想找我報仇?又有多少人想從我的身上,套出羊皮卷的下落?我的雙手塗滿鮮血,落痕劍下喪命多少英雄豪傑,三師兄應該比我更清楚,我這樣一個人,怎麼值得她去託付一生?怎麼能?”
蕭依寂的話說的句句在理,聽得南宮烈雪悚然已極。他知道他說這話不假,江湖中想殺蕭依寂的人,恐怕大有人在,無論是為了江湖地位,還是羊皮卷,又或者是報仇,但當這些人沒有辦法殺掉蕭依寂的時候,就會選擇他身邊比較弱的人下手,更何況,洛吟霜還有一重身份,嵌晞樓的大小姐,是苦玉的守護者。他想著,心念電掣,隱隱從腦海裡升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便倏然問道:“依寂,你可知道洛吟霜去了哪裡?”
蕭依寂劍眉蹙著,茫然苦笑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去聽雨軒的時候,她好像還沒什麼事吧!”
南宮烈雪嘴角一挑,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竟是被他的一番話,不怒反笑,苦嘆了一聲:“你學武的悟xìng要是能用一半到感情上來就好了!”
“嗯?”蕭依寂脫口輕呼,顯然不知道南宮烈雪的意思。
“你想想,洛吟霜現在是什麼身份?昨晚到現在,一天的時間,恐怕這湘水地帶,早已經傳遍了你和洛吟霜要成親的事情,落月山莊的二公子和嵌晞樓的大小姐,你說在江湖上會引起多大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