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老和尚的耳朵也靈敏已極,聲音才一發出,他陡地收了手,雙目射出懾人光芒,冷冷地注視著深不見底的樹林間,喝道:“何方朋友,貧僧敢請出來一敘如何?”
憶君知此人必是鐵肩書生焦詮無疑,那曉僧人的語音才一落,突地林中跳出兩人,同聲喊道:“師伯!”
憶君大為高怪,見這躍出之兩人竟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焦詮,而女的卻是從未見過。
顯然此兩人互相預先也不知對方的存在,這一個時間躍出,不禁相對互望一眼,並同時“啊!”地一聲驚呼,尤其女的竟有些舉止失措。
和尚看著一男一女,突地哈哈大笑,道:“你倆一塊兒來嗎?可有什麼喜事告訴我這師伯!”語聲雖不宏大,卻清晰得字字明顯。
那女子臉驀紅了,扭促的一絞衣襬含羞道:“師伯,不是的,我們……我不是同他一起來的!”說完跪下行了一禮,偷眼瞥了焦詮。
鐵扇書生像是精神失常,呆呆看著這一僧一女,似傻了殷張口不語,直到老僧轉面向他問道:“詮兒,你不是與師妹一塊兒來的嗎?”語氣甚是不愉快,並且目光中也射一絲慢怒。
焦詮被老僧這一聲唱間驚醒過來,頓時也拜下身去,口中說:“師伯在上,請受小侄一拜!”
老僧隨手一拂,穩穩將焦詮托住,口角孕出一絲苦笑,說道:“趕快說出你來的目的吧!你又有何事求我了?”
那女子秀目朗清,親切地注視著焦詮,從她體形和麵容上,看出她約有二十六七了。
這老僧右手扶著女子的肩部,左手託著焦詮,神情慈祥而又有些傷感,他心中正想著:
“你們這些年青人啊!總是憑著一股子衝動行事…”
鐵扇書生正欲開口,那巧竟碰上女子一雙深情的目光,不禁又低下了頭去,閉口不言。
這老僧笑了笑,轉頭向女的問道:“芸兒,你來找我有何事?”
“芸兒”突然神色一陣悲愴,關懷地看了焦詮一眼才說道:“師伯,咱師父命我來告知你……”突然她又看了焦詮一眼,吶吶地不肯接著說下去——老僧與焦詮都滿臉迷侗,尤其焦詮竟顯得有些急灼——這女子“唉!”地嘆了口氣,才接著說道:“前些日子師父去了黃山一趟,回來……回來即命我至此處傳言給你老人家……”
“芸兒”又哭了起來,悽苦地說道:“單……單師叔去世了!”
焦詮聽得大喊一聲,一把抓住那“芸兒”的玉手,噴目道:“什麼……你…你說我師父已去世了!”說時眼淚已如雨而下。
“芸兒”點點頭,也淚如珍珠滴落,但她仍勸著焦詮道:“焦師兄!你別太傷心呀廠一面拿出手絹去替他拭淚——焦詮突然將芸兒放了開,雙腿一曲朝東南跪了下去,口中哺哺念道:“師父啊!師父!徒兒不肖未能盡奉待之責,反惹師父生氣。如今一切已晚矣,徒兒欲返回已歸無處了!”
皎潔的月光從上撫過鐵扇書生的面頰,蒼白的臉孔顯得更蒼白,嘴唇因情感的衝突而發著顫。
憶君隱身樹中,此刻恍然大悟道:“唉,是了!這鐵扇書生是黃山一葉老人的徒兒,大約是尚未出師之時即遭師父逐出門牆。
這老僧必是那五子之一、少林寺大雄禪師了。只是這看來如此可親的女子又會是誰呢?”
這老僧果然是五子之一的大雄禪師,此刻雖傷心,但多年修身養性早使他能剋制自己的感情,因而出言安慰焦詮道:“詮兒,逝則逝矣!再傷心也是徒勞無益,最主要的是你能否澈心悔改,遵循你師父昔日教誨。”
焦詮仍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道:“師伯,我此次返來即是要重歸師門一盡為子之道,心知師伯與恩師最為交好,才來請求師伯代吾陳情,誰知竟晚了一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