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南鄉侯府章家的女兒,既是他家的人,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斷沒有好臉色的。於是他道:“我姓曹,是華榮記的一個小管事。”
“姓曹?”明鸞想起那郭釗來德慶,是為了他同門師兄曹澤民來的,這人既是姓曹,看打扮也不象是泛泛之輩,莫非是曹澤民的兄弟?
她抬頭道:“你如今也知道我姓章了,想必也能猜到我的來歷,你我兩家本是仇家,實在沒必要在此多說廢話,你還是趕緊叫手下的人讓開,讓我走吧。不然我在這裡嚷一聲非禮,你們是吃不了兜著走。別以為你們在京城來頭大就敢在德慶橫著走了,你自個兒心知肚明,如今你家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那兄弟還流放來做了軍戶呢,你們是來照應他的,別給他添麻煩。”
郭釗臉色微微一沉,瞥了那攤子的老闆一眼,後者已經聽得呆了。他平日裡與三教九流打交道久了,只聽說過華榮記來頭極大,有錢有勢,手眼通天,還是頭一回聽說他家自身難保的,這意味著什麼?
郭釗看著周圍的行人漸多,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又重新祭出笑臉,道:“小姑娘,我早說了沒有歹意,不過是見你對這幾樣花木頗為了解,想要請教一番罷了,倒引出了你這番話。也罷,我不為難你,你我素昧平生,你也別把我當成是仇人一般。”說罷問了那老闆花木的價格,出錢將所有植物都買了下來,又命人將其中一盆玉米與一盆馬鈴薯遞給明鸞:“貨贈識家,這兩盆就送了你吧。你既認得它們,試著在地裡種一種,若能收穫出糧食,造福一方,也是功德一件。”
明鸞退後一步,道:“我是軍戶,你不知道軍戶屯田是不能隨便改種其他糧食的嗎?而且這一株夠什麼用?我謝謝您了,不過敬謝不敏。”說罷尋了個空隙,從兩名華榮記夥計之間溜了出去,迅速跑開。
夥計們要追,郭釗出言攔住他們:“罷了,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再追也沒用,反而越發得罪了人。”他想起兩家結怨的緣由,嘆了口氣。
那原是他們兄弟做下的錯事,可惜人家不肯原諒,否則彌補一二,自己也能安心些。
明鸞快跑離了集市,回頭瞧著沒人追上來,才鬆了口氣。想起那幾盆玉米馬鈴薯,她又有些肉疼:如果能低價買下來就好了,就算無法大量種植,種得幾株也是好的,說不定她還能走狗屎運,得個“中國土豆之母”或是“中國玉米之母”的稱號,流芳百世呢。
她又四處逛了一圈,實在找不到更多的散賣糧食了,無奈地返回茂升元,便看見店門前停著一溜兒十來輛推車,上頭堆滿了糧袋。她不由得大喜,見馬貴就站在門內,忙上前揪住了問:“這是你們新買到的糧食嗎?看起來數量不少啊!”
馬貴卻面露疑惑:“不是我們買的,這是華榮記送過來的,說是知道我們在收糧,便低價賣給我們。他們這葫蘆裡是賣什麼藥?”
明鸞一怔,想起方才遇到的“曹四”,皺了皺眉,甩甩頭道:“先別管這個了,你去柳大人那裡,事情說得怎麼樣了?”
馬貴面露笑容,眨了眨眼:“成了!”
明鸞頓時大喜。
第二十七章 條件
馮兆東下令從廣東征糧,文書在前日剛剛傳到德慶,因與廣西接壤,以至於二十萬石軍糧裡,德慶最少也得負責八萬,而且十天內就得起運。
德慶官府上下,從知州、同知到底下一眾輔官,都為此頭疼不已。雖然尋了幾個商家富戶相詢,想著各家夏收的成果都不錯,怎麼也能籌上幾萬石,但湊一湊數字,發現只有三萬而已,要再逼得那些商家富戶多出一些,他們都說沒有了,甚至給出這些糧食,還有可能讓自家鬮饑荒呢。他們這樣說了,官府也無計可施,知州幾乎愁白了頭髮。
那馮兆東可是正兒八經的國舅爺,聽說眼裡一向不容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