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夫妻起程上京時,明知道卞副使派的家人已經摺返了,也沒請明鸞母女同行,只讓他們主僕六人遠遠綴在後面,一應食宿都得自理。
明鸞與陳氏對此都並不在意,只有趙叔趙嬸私下曾經抱怨過,覺得卞家人太過冷淡了,但明鸞勸他們:“他家願意捎帶上我們,就已經是幫了大忙了。有他們在前頭開路等閒肖小也不敢跑出來找我們的麻煩,過路的文書卞大人也都準備好了,其他的事我們自己就能料理,不必處處麻煩人家。欠了人情,將來可不好還呢。”陳氏也是這麼想的,趙叔趙嬸就沒再說什麼。
有卞家人在前頭開路他們這一行確實順利。有需要出面辦事的,老松頭與趙叔都包了,路上的食宿雖然花費大些,但也都在他們的承擔範圍內。若說有什麼不足之處,{就是卞家那位奶奶路上無聊了,會請陳氏過去說說話,曾經非議過明鸞,說她一個男孩子,都十五歲了,怎麼還天天窩在馬車裡,不象其他男人一樣騎馬。陳氏只能乾笑兩聲,推說兒子身體弱,天氣冷,怕他著涼,因此不叫他騎馬。她回去後跟女兒說起,明鸞覺得這樣下去可能會引人懷疑,便偶爾也到車廂外頭來,坐在車轅上看看風景,擺一擺男孩子的姿勢,雖然那樣的後果是她吃了一肚子冷風,胸悶得緊。
正月過去,二月二龍抬頭,他們終於到達了京城附近的江寧。明鸞沒忘記自己跟卞家人提過自家是江寧人,便拉著陳氏與他們告別了,看著他們走遠,方才駕著馬車,繞了個圈,尋一處客店住下,然後打聽京城裡的訊息。
這段日子他們一直在趕路,對南京城裡局勢瞭解不夠,沒想到那裡早已風起雲湧,亂象叢生。
據說由於宗室皇親的反彈,建文帝遭受了極大的壓力,後來不知怎的,有人捅出了“真相”,指當初對幾位藩王下毒手的並不是皇帝派去的人,而是馮家的爪牙,原因是這幾個藩王都曾經在朝廷上跟馮家父子作過對,而且他們都與大皇子關係更親近。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一時間,朝野上下請求廢后與懲處馮家的呼聲大漲。
建文帝有些招架不住,就打算稍稍讓一步,先把大皇子的儲君之位定下來再說。偏偏在這時候,馮家人昏了頭,居然讓馮兆東在廣西擁兵自重,再聯合金山衛等幾處親信把持的軍隊,要逼皇帝廢大皇子為庶人,立二皇子為儲。眼下燕王擁太孫為君,興兵南下,建文帝正要依靠這幾處大軍抵擋他們的攻勢,卻忽然被馮家從背後捅了一刀,自然大怒。他正要治馮家人的罪,大皇子卻在這時候被人揭發在府中藏了龍袍,有叛逆之心,馮皇后聯合了部分宗室勳貴要求建文帝治大皇子死罪,建文帝有心要保大皇子,只能鬆口答應立二皇子為儲,並將大皇子軟禁在王府裡。馮家人見狀,便也讓了一步,示意馮兆東停止行動,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馮兆東手下的大軍不但沒有聽從號令,反而還乾淨利落地清除了安南最後一點叛臣勢力,然後全軍開拔,返回廣西境內,奪了原本廣西指揮使司的大權,徹底控制了西南大軍,甚至還有向廣東、湖廣、雲貴滲透的趨勢。
建文帝見狀便向馮家興師問罪,而就在這時,先前上旨要求廢號與懲處馮家的幾個帶頭的大臣與宗室紛紛遇襲,三死七傷,從現場留下的痕跡看,很有可能是馮家死士所為。馮家再次掀起朝野的極大不滿,又有人揭破二皇子曾經跟幾名勳貴子弟在京城裡謀害人命,死者也是高門大戶出身,然後二皇子身邊的近侍向建文帝告狀,說小主人每天晚上都在詛咒皇帝早死,說完就一頭撞向柱子死了。建文帝帶人去搜查二皇子寢宮,果然搜出了巫蠱之物,當即大發雷霆,不肯聽聞訊趕來的馮皇后求情,便命人將二皇子押送宗人府審問。不過,這個案子至今還沒有下文,因為建文帝病了,兩個兒子都有不臣嫌疑,妻子與岳家更是居心叵測,加上近日燕王大軍南下,漸漸靠近京城,馮家卻還要在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