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高中對她說的話令她迷惘。
也許他配合母親做的那些事,並不完全是不經大腦的愚行或存心地捉弄,可是他是她姐夫的兒子,她即便不討厭他,甚至對他有好感,她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發展成那種關係啊!
“夢兒,這次只有武誠來,是不是代表你選擇了他?”林立國喚她回神,他的問話令她臉上的血色全部褪盡,她立刻否認了。
“叔叔!他是姐夫的前妻生的兒子!姐姐慫恿他,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呢?”她低聲地反駁道,壓抑的情緒反而洩露了她的激動。
林立國平靜地問道:“如果他像永恆一樣,只是你的鄰居呢?”
“可他不是……”嘴上這麼堅決地反駁,林如夢心裡卻不由得去假設如果姚武誠只是她的一個同學,她會接受他嗎?
如果接受姚武誠,盛永恆又成什麼?過去式?小時候那些溫馨的記憶怎能輕易摒除?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那個幫助她、憐惜她的人怎能輕易成為過去?
“我已經聯絡好了,馬上讓人給你二嬸辦理出國手續。”姚武誠興沖沖走進來宣佈,如夢一看到他就尷尬地別過臉去。
“怎麼了?”姚武誠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微妙的情緒,關切地問道。
“沒事,夢兒就是太想我了,呵呵。”林立國趕緊替侄女圓場。
如夢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猜不透林立國的心思,為了迴避姚武誠的注視,她背過身轉向林立國:“叔叔,讓我給你畫張像吧。”
“好,好!上次見你時,永恆說你畫了他很多張像,我就想著讓你幫我畫了。”林立國高興地支起身靠著床頭坐,似乎因為林如夢的到來,他的病痛減輕了許多。
如夢向護士要了一張A4紙和圓珠筆便開始畫畫,姚武誠在旁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專注地畫著每一個細節,眼神裡不自覺流露出愛慕的情愫。
想起上回在H市的咖啡廳畫到一半被盛永恆打斷的事,他的畫像如夢什麼時候幫他完成呢?
似乎只有在她安靜地投入到自己的事情時,他才有機會能夠光明正大地注視她,即使看著她的側臉或是背影,他也覺得自己很幸福,只要她能夠在自己身邊,哪怕跟他保持著一段距離。
林立國的身體每況愈下,由於腹部疼痛越來越嚴重,食慾不振,整個人越來越消瘦,原本強壯的體格日漸萎縮,到後來癌細胞逐漸轉移到肝臟、肺和腦部,他幾乎顆粒不進,整日無力地躺在病床上,儼然一個垂死的人。
連淑媛在X鎮接到姚武誠轉達的訊息後,日夜不眠,只等著護照簽下來能馬上飛往舊金山見林立國。
這麼多年,他一直不願見她,沒想到他願意見她時,已是他生命即使結束的時候,而兩個人都已年近花甲。
到最後幾天,林立國出現腹水,甚至嘔血,醫院裡的同事對此也束手無策,只能讓林如夢儘量陪在他身邊。
“立國!立國!……”一箇中國女人的聲音劃破了整間病房的寧靜,林如夢從疲睡中驚醒,她聽出這個聲音就是連淑媛的,想站起來安慰她幾句,卻只是向她點頭打招呼。
林立國的胃癌已是晚期,這個既定的事實令她保持沉默,她連自己都安慰不了,又能說什麼話去安慰他人?
她默默退出病房,讓這兩個長輩有更多空間呆在一起。
姚武誠跟在連淑媛後面快步追來,林如夢卻把他擋在病房外:“讓他們單獨聊聊吧,二嬸期待這一天幾十年了。”
“謝謝你願意見我。”連淑媛撲過去趴在丈夫身上,肆意地哭。
“我……對不住你。”林立國顫顫巍巍地抬起左手,輕撫她乾瘦的背部,青梅竹馬的她也老了。
“你不用感到內疚,我知道你不愛我,我是心甘情願等你的。”連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