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幅度開合著,低垂的眸間,湧現出幾線微薄的笑意。
“梁星淵,這是你說的嗎?”
這句話宛若一粒火星,令梁星淵逐漸熄滅的心火再一次熊熊的燃燒起來!
梁星淵蹙起眉,臉上的神色再一次重新變得冷峻。
那雙眼睛的形狀鋒利極了,就像是一抹刀鋒,雪亮分明,任誰被那樣一雙眼睛看著,都會立刻產生出退讓的衝動——那是一種規避危險的原始訊號。
可是,誰都怕他,只有楚君山不怕。
他做慣了刀尖舔血的事情,對戲耍一隻深淵下苦苦守望著的怪物,得心應手極了。
“好疼啊。”楚君山出乎尋常的低聲說,“這就是你對待伴侶的態度嗎——深淵之主先生。”
他抬起頭,露出那雙帶著明晃晃的笑意的眼眸,意有所指的看著他:“難怪,王嗣大人這麼久都沒有找過伴侶。原來不是克己復禮,而是因為自身的暴力因素而找不到。”
這句話明顯是用來激怒梁星淵的。
可是,對方卻只是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的注視著他,彷彿要從這張人類的皮囊下,看見他想要看見的東西——比如說,一顆只屬於怪物的心。
“我想不通,你竟然如此愚鈍,”楚君山繼續慢條斯理地挑逗,“作為上位者,我想你一定沒有和我交過手——因為,如果當時我還在深淵中的話,你這樣單純好騙的王嗣,一定會在誕生之前,死於我手。”
這幾乎不算是挑逗,而是挑釁了。
梁星淵彷彿因為這句話,終於有了一點兒反應。
他伸出手臂,傾下身,彷彿要重新握緊那隻扼住楚君山咽喉的大手。
殊不知,對方已經在這段他鬆懈下來的時間內養精蓄銳,恢復了一些體力,靈活地向後傾倒——
然而,饒是楚君山也沒能想到,不知什麼時候,客廳原先無比整潔的模樣已經蕩然無存。
開放式廚房中那些擺在檯面上、理應屬於梁星淵收拾好的調料罐灑了一地,瓶瓶罐罐滾來滾去,其中有一枚幸運兒就嘰裡咕嚕的滾到了他腳邊。
楚君山好巧不巧,直接踩中了那枚幸運的調料罐,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重心徹底失衡,倏地向後倒去。
他未曾想到還有這種變故出現,身體卻先他一步發出了指令,他本能地朝著梁星淵的方向伸出手——
等楚君山意識到這一點,他蒼白的、還在流血的手臂被一隻冰涼滑膩的東西及時拉住,他回過神來,迅速地翻過身,然而,這一次的節奏,已經由梁星淵來掌控。
他向前一步,兩人保持著交誼舞的姿態,透過相交的手臂,牢牢地牽在了一起。
楚君山輕輕地揚起眉梢:“你——”
只可惜,話音未落,他還沒看清梁星淵臉上的神色,就感覺方才平整堅實的地面倏地變得軟塌塌的,就像是一塊巨型的非牛頓流體。
他依託著自己的身體本能,拉過樑星淵的手臂。
楚君山本以為,梁星淵一定會拒不配合,說不定還會順勢推自己一把。
畢竟,以現在的情形看來,楚君山這個“人類”伴侶,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殊不知,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間,梁星淵就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臂,無比主動地朝著下陷的地板下落。
在黑暗中,楚君山能夠看清的,只有那雙同時含著困惑與擔憂的眼睛。
那雙鋒利的眼睛,正在為自己落下一滴晶瑩的淚。
……
黑暗將他們輸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潮溼黏膩的空氣中傳來陣陣腐臭。
隱藏在記憶中的那段回憶正在提醒著楚君山一個事實——
這裡是深淵。
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