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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邊有一條小道,是通往九華山的唯一一條路。九華山上住著江湖傳聞的神醫聞先生。
但凡以神自居者,性子皆或多或少有那麼一點古怪,而這個聞先生便是個中翹楚。
他治病有幾大原則,非罕見之症不治,不合眼緣的也不治,而且他只接中了毒的病患,內傷外患,只要不是因毒而起,一概不論。
甚至除患者本人外,只得帶一人上山,丫鬟僕從一概不準上山。
皇親貴族,達官顯貴,人人平等。
君府的馬車停至九松亭外,君之謙最後看了一眼君毅凡後,對著聞先生派來的人點了點頭,道,“勞煩各位了”
那幾人青衫飄逸,抬著一個擔架,將君毅凡放了上去,指了指一身布衣裝扮,捻了一個小包袱的慕容惜惜道,“跟上來”
君之謙的目光在惜惜身上停留了片刻,遂衝著她點了點頭。
一切盡在不言中。
惜惜大禮拜別了君之謙後,小跑步上前,亦步亦趨跟在君毅凡的擔架後頭。
大道一望無邊,順著山延宛轉直上。
不知行了多久,待惜惜兩腳痠澀不已,前方方有一屋盧的形狀映入眼簾。
沒有人出來迎接,甚至連個引路人也沒有。
那些人將君毅凡抬進了一間廂房,放在了床上,然後快速的退了下去。
惜惜欲出聲制止,已然晚了。
只得檢視了君毅凡的氣息後,打量房間裡的擺設。
屋子很暗,厚厚的縵緯將屋外的天色擋了個嚴嚴實實,屋子的角落裡點著蠟燭。
映照在暗色的縵緯上,投下一層詭異的顏色。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藥草味,甚至……有一絲泥土的氣息
惜惜深吸了一口氣,靠到君毅凡的床邊。
她不敢隨意走動,甚至不敢離開半步。
思緒有些混亂,她想到了前世和今生,想到了許多的人和事。
想到了君府,麗娘和老夫人,還有那些女人們。
老夫人讓她禁足,君之謙卻放了她離府。
麗娘抑鬱成疾,劉氏等人的掌權。
這一切好像都與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周錦男到底比他幸福,至少她還有孃家可以依靠。
即便是求而不得的段甄,也比她幸福。
過了許久,方有一名青衫裝扮的少年過來喚她,說是聞先生要見她。
惜惜看了一眼氣息孱弱的君毅凡,苦笑著道,“這位小哥,您能幫我照看下我家相公嗎?”
那少年許是未見過惜惜這般老氣橫陳的女子,明明只是個還沒張開的小丫頭,偏要用那婦人的語氣說話,眼光有一瞬間快速的閃過一絲訝異。
他輕咳兩聲,道,“此地不會有人進來,你還是快些去見神醫先生吧。”
惜惜於是跟著少年進了一個院子,約莫是進了一間主屋,見到了一個白髮的男子。
少年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惜惜的躊躇只在一瞬間,她對著那名男子跪了下去,道,“請神醫救救我家相公。”
跪天跪地跪父母,惜惜從來沒對著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下過跪,但是想到君之謙的囑託,想到君毅凡痛苦的生命,她忍了。
聞先生久久沒有出聲,似在打量眼前的這樁買賣該不該接。
惜惜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目光不停的在她身上游走。
她將頭垂的低低的,上唇死死的咬著下嘴唇。
若是他的條件是要她,那麼她是否足夠偉大?
“我為什麼要救他?”過了許久,那道汗毛直豎的目光終於從惜惜身上挪走,她聽到一個聲音這樣問。
下意識的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