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周錦男的前車之鑑,對待鎢氏,惜惜儘量做到委婉客氣。
此女好用苦肉計,惜惜不過虛與委蛇,笑不到眼底。
近晚膳前,君毅凡方從外間回來。
就著銅盆裡的清水洗了手,他撫了撫衣衫上的褶子,坐下來拿起筷子,對惜惜苦笑。
“整整一天,三十六家鋪子。”
他的眉眼透出淡淡的疲倦,飯菜入口,他發出滿足的咕噥。
惜惜遞過來一盞茶,“那麼多鋪子,沒人賞你一口飯吃?”
少東家上門,掌櫃們恨不得搖頭擺尾,當真會怠慢於他?
“時間太趕……他們也忙……”君毅凡嘴裡嚼著食物,含糊的道。
忙,誰不忙。她還忙了一天呢。
沒好氣的覷了他一眼,惜惜乾脆放下筷子,專心伺候大少爺用餐。
風過之處,一片狼藉。
君毅凡恐怕這輩子沒吃的這般快狠準過。
嘆息地拭去他嘴邊的飯粒,惜惜看都看飽了。
她和君毅凡,好像從最開始就走岔了。
她像只老母雞,而他就是被母雞精心呵護的雛兒?
夫妻處成他們這樣,算不算正常?
傷腦筋,怎麼才能走回正道呢。
“你也吃”君大少爺填飽了肚子,風度也回來了。
他知曉她歡喜濃湯,親自舀了小半碗遞到她跟前。
她神遊回來,嘴前多了一根調羹,裡頭盪漾著黃橙橙的液體。
張嘴喝下去,緊跟著第二波接踵而來。
大少爺顯然伺候人上癮了,他喂惜惜就喝,不大一會兒,小半碗湯見了底。
他正欲再舀,惜惜忙出聲,“我飽了”
她果然命賤,大少爺不過喂她半碗湯,她就小心肝蹦蹦亂跳。
為了小命著想,伺候這種活還是由她來做比較好。
君毅凡浴火重生,君府上下喜氣洋洋。
下人們得了賞賜,走路亦生風。
大家長髮了話,擇吉日圓房。
四月初八佛誕日,大吉,宜嫁娶,圓房就定在那一日。
此後,君毅凡亦成天不見人影。
據說君之謙派了不少差事給他,君家的鋪子亦在慢慢的移交給他。
君之謙不容質疑的做法,以及雷霆萬鈞的手段,會不會傷到君正安,傷到君之霆和二房的少爺們。
惜惜閒暇時亦會胡思亂想,偶爾在府裡碰到君正安,對方亦很客氣,至少面容一點兒不顯。
姜夢蘭身子好轉,老夫人絕口不提納她入門一事。
許寧回了一趟府,和惜惜對視了一盞茶的功夫,統共說了不到三句話。
惜惜說,“好久不見。”
許寧答,“嗯”
惜惜說,“你還好嗎?”
許寧答,“還好”
之後,惜惜不再主動開口,許寧亦沉默。
一盞茶的功夫,許寧一直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就是不說話。
臨走前,許寧那一笑更是把她嚇得汗毛直立。
未出閣的姑娘們,心思迥異,俱按照禮儀送了親繡的荷包香囊等物,除了君玲霜。
“大姑娘性子偏靜,她心裡惦記著二少爺二少奶奶呢”為此,潘姨娘特地上門寬慰惜惜。
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兒。
惜惜未至可否。
當晚,君玲霜的禮到了。
一本親手抄寫的佛經,字跡未乾。
麗娘逢了喜事,精神氣也好了不少,日日往白桑院裡搬東西。
一會兒說是送子觀音,一會兒又來個子孫饃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