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委曲求全了十多年。一想到重登北京家門時母親怔忪後不做掩飾的淚水和父親冷麵後難以忽略的歡欣,她的不孝害人害己。然而苦難終究過去了,迎接他們的是全新的人生!
張素高舉酒杯,杯中是烈性清透的酒液:“咱們一大家子好好喝一杯!”
氣氛熱烈,章澤暈乎乎還真喝了一杯,落肚子就知道不好了,熱氣從胃袋裡竄上來,本來就不明白的腦子更加糊塗了。
他被杜行止攙著跌跌撞撞上樓,酒桌上章悌和兩個媽媽並排坐著,看著他倆離開的模樣交換八卦:“我回來時見杜哥在屋裡收拾衛生,誰能嫁給他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張素也不心疼,哈哈一笑:“你看上他了?咱們兩家親上加親我可一點不介意!”
章悌心中翻了個白眼,杜行止挺好,不過不是她那碗菜。她喜歡的可得是健壯風趣的男人,就杜行止這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欣賞欣賞也就得了,費心思去和他互相揣摩到底失去生活的意義。要真算起來,章澤那缺心眼的倒恰好跟杜行止這種深沉相互不,不過可惜了……她不由嘆道:“阿澤要是個丫頭就好了,杜哥和他感情那麼好,要真是丫頭,那得變青梅竹馬。”
沒人當真,但話裡的意思卻有趣,女人們樂地不行,你一杯我一杯喝的比男人還豪爽帶勁,只是不遠處的閣樓上,聽見她們動靜的杜行止就有點難耐了。
他不傻,雖然年紀小,但他們這種家庭里長大的孩子,十歲看毛片都算晚熟了。更何況他還有個在男女關係上玩地異常瘋狂的兄弟陸路。陸路從十二歲開始交朋友,初一時就把隔壁班姑娘破了處,初二時杜行止見他跟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親嘴時嚇了一跳,從那時起知道了世界上有同性戀那麼個詞。這不是好事,從陸路敢把女朋友帶回家卻不敢告訴他爹他也有男朋友就能看出來,杜行止更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像他似的對男人起感覺。
以前是真沒有,他喜歡章澤,是把他當親弟弟看,想疼他寵他,但他發脾氣的時候杜行止也會有點心寒不耐煩。現在卻不,從章母給他寄來章澤拍的宣傳照片時,那種對弟弟的疼愛似乎就有點不一樣了。一開始他盯著章澤照片上的臉蛋看地如痴如醉,然後就總是回憶自己跟他接觸時細微的親密,從那往後他越來越想章澤,尤其是喝醉酒後夜深人靜一個人睡覺的時候。這不對,不是對弟弟的感覺了。
要是個女孩多好……
杜行止無言地難受,手撐在章澤的腰上,細,但不是女人的細,很韌勁,也有肌肉,這是個瘦弱的男孩子。他嘆了口氣,關上門的時候隔開屋外的喧鬧,那些玩笑打在心上有點疼,因為他不打算把章澤拉下水。這條路不好走,看陸路就知道了,杜行止見多了陸路那個圈子裡醉生夢死的人,萬一章澤也誤入歧途,他賭不起這個可能。
這種喜歡,他得嚥下去。不過既然是為了不讓章澤下水,他當務之急還得把陸路那邊的火苗子澆熄。
揹著章澤爬上床,給他脫鞋子脫衣服脫襪子擦腳,杜行止捏著手裡細細的腳踝,柔軟的面板觸手生溫。看著章澤的眼神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的迷戀,長久以來冷寂的心被一種饜足填滿了,可心底深處,卻說不出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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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行止一改往日冷淡孤高的作風,他從北京帶來了外公家的特供菸酒登門拜訪了幾個發小家。特供是稀罕玩意,淮興這樣槍桿子不硬的城市哪怕有能耐也碰不著,北京的親戚不是說有就有的,憑著這一手,他在以往關係生疏的大院叔叔阿姨心中飛快留下了烙印。
人往高處走,小子通常比爹有能耐。他雖然不在淮興發展事業,但誰能知道這些人日後究竟有什麼貴人相助呢?命運這東西總是說不明白的,更何況這些官員們交友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