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出門幾天,跟幾個香港老闆洽談過了,準備在我們大隊,跟港商合作,建一個製衣廠,形式就是三來。”楊楚生說得特別清晰。還怕領導不明白,詳細地跟他們講講,這種三來一補企業的形式,是怎麼樣的。
他也是不說一補了,三來就夠了,反正這廠就他自己的嘛。
好傢伙!昏了,統戰部長昏昏地看著這個小知青,這傢伙又來搞名堂了。也感覺這傢伙,原本黑裡透出紅的本色,突然間黑多於紅,變成紫色的了。
羅書記也在昏,腦子裡淨是無產和資產兩個階級在打架,看著這個讓他很頭疼的傢伙,怎麼搞的都是這一些。
羅書記就是再怎麼樣,也得開口了“香港人,那不行,那是資本主義,在被我們無數的革命先烈們,用鮮血染紅的土地上,怎麼可以跟資本家合作!”
羅書記說完了,又挪了挪屁股,他的屁股很疼,因為他坐久了辦公室,摩擦得屁股上長了一小顆反正很疼的東西。口氣也很斬釘截鐵,因為還沒有地方這樣搞過。
楊楚生笑一個,反正這些人,就得跟他們說紅書裡面的“歷史上,我們國共兩黨還合作過呢,現在為什麼不能跟人家合作?”
很有道理,這話說到統戰部長的專業上了,雖然他這統戰部長上任了好幾年,也沒事可管,但畢竟是對口。這老哥們點著頭,反正這年代,那個領導的辦公桌子上,都會放著幾本選集。這老哥隨便一拿,趕緊翻,還戴上老花眼鏡,想從裡面能不能找出什麼依據。
楊楚生不會笑,因為在這時代,動不動就得翻書的事,多了去了,見慣了也就不怪。幾本選集要是找不出,還有馬列著作呢。這哥們站起來了又說“我是跟領導彙報一下。”說完了走人。
“喂,喂,楊楚生,你這事可是大事,怎麼不跟工作組先商量一下?”那位農辦主任還追到外面說。
“嘿嘿,你們工作組抓的只是政治,生產的事你們什麼時候問過?行了,這事你們省省吧。”楊楚生老早就看這些所謂工作組的不起,這些人懂個屁。
好你個楊楚生!這農辦主任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在這個小知青的眼裡,就被當成沒有的。這哥們張開嘴巴還想說啥,可是很牛氣的楊書記,卻騎上腳踏車走了。
剛才幾個人是在昏,楊楚生一走,又讓他們在眨眼睛。這傢伙嘴皮子磨完了,拍屁股走人,卻搞得他們都在發傻,總之這事誰聽了都感覺不是小事。
羅書記的屁股又挪了一下,朝著統戰部長說話了,意思嘛,就是等會開會的時候,這事也說一下。
統戰部長也在點頭,本來現在全國上下的重點,就是在劇批“什麼幫”,楊楚生卻突然搞出這個。這老哥們翻了差不多十幾頁選集,也看不出啥名堂,裡面差不多一半的字他都不認識。總之搞不好吧,這傢伙是中了什麼幫的流毒了。
公社開的啥會議,也就是先從公社開始,大搞一次劇批什麼幫運動,還要將割資本主義尾巴的運動,更加深入進行下去。然後羅書記真的說起楊楚生的事了。
真的,參加會議的人,都是各辦事處正副主任以上幹部,張英紅也在,除了她,大家都有這說法,這應該屬於什麼幫的流毒。
楊楚生要是聽了,肯定笑大,這年頭所謂的流毒,比感冒病毒還容易上身。以前他是渾身沾著“右”的流毒,現在好了,又有一種新的流毒出現,而且還是變種的。
農辦主任很憤慨,當場就對楊楚生來個劇批,將他看不起工作組的話說了。
這話讓統戰部長的嘴巴顫抖了好幾次,大聲說“一切都要服從政治,這是到了什麼時代都不會過時的原則性問題,楊楚生算什麼!”
“他不總是這樣嘛?”吳擁軍往火裡再潑一點油。統戰部長不就是工作組長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