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沒幾天又來了多年不見的老熟人。 蘇玉禾總感覺看見了個熟人,有時候又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自己。 那種目光並不令人反感,搞得蘇玉禾幾天摸不著頭腦。 這天她特意注意了,終於把人“抓住”。 她差點兒沒認出來:“許雲?” 許雲訕訕回頭:“玉禾……” 蘇玉禾又驚又喜:“你什麼時候來的首都?還是來醫院?” 許雲手上拿著東西,都是些住院用到的東西,看著就不像路過,或者探望。 “誰生病了?”蘇玉禾抿嘴,一般的病在外地也不是沒有醫院治。 只有大病複雜病,才會跑到首都。 蘇玉禾在協和那麼久,見過不少外地人跑這邊看病。 許雲一臉為難,欲言又止。 蘇玉禾看出來了,體貼地把許雲拉到休息間,給許雲倒了杯水:“喝點水。” 許雲握著水杯,沉默了會兒:“對不起玉禾,來首都沒找你。我本來想找你,但李巖說,我們這又不是什麼喜事兒,專門來看病的,還是不要打擾你。” 蘇玉禾佯裝生氣:“雖然咱們很多年沒見,但也不至於成為陌生人了吧?你來首都,還特意不告訴我,還是不是朋友了啊!” 許雲面露羞愧。 “算了算了。”蘇玉禾不計較這個,比較關心的是,“誰生病了要來到首都看?” 許雲不知道從何說起,蘇玉禾等不住,猜測道:“是李巖?我現在在醫院工作呢,說不定還能幫上。” 說實話,蘇玉禾快忘了許雲物件叫李巖。 得虧剛剛許雲自己提到。 許雲語氣哽咽:“不是李巖,是我女兒。” 蘇玉禾想了想,竟然想不起來許雲女兒叫什麼。 “你女兒生什麼病?” 許雲一股腦兒全說了:“被她堂弟弄到眼睛,那邊省城的醫院都不敢坐手術,建議我們到這邊,我們買了飛機過來的。” 蘇玉禾面色一凜:“病例有帶身上嗎?” 許雲搖頭:“沒有。在病房裡。還沒排上手術,醫生說還得等檢查結果,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蘇玉禾站起來:“走,過去看看。” 許雲知道蘇玉禾在這裡當醫生,而且,蘇玉禾這一副熱心的模樣,也稍稍讓許雲安心了些。 病房住滿了人。 許雲女兒在最裡面一張床,不哭也不鬧,一隻眼睛卻是用紗布裹,洇著暗紅色血漬。 看著就讓人揪心。 李巖在旁邊坐著,看見許雲帶蘇玉禾進來,他皺了皺眉,站起來:“蘇知青。” 還是以前那個稱呼,蘇玉禾下意識想到當年下山的日子。 李巖扭頭說許雲:“不是說不麻煩蘇知青的嗎?” 許雲低著頭不說話。 這些年蘇玉禾和許雲已經很少書信往來了。 看許雲的外貌沒有經歷什麼風霜,沒有意外的話,許雲應該還是個老師。 蘇玉禾開口:“不是她告訴我的。是我在醫院碰巧看見她。要不是我看見了,你們真的一點都不打算找我?知不知道有熟人好辦事這個道理啊?孩子都這樣了,不知道你還在守著什麼!” 被蘇玉禾劈頭蓋臉一頓輸出,李巖一個大男人竟也不再吭聲。 蘇玉禾懶得教育他,讓許雲拿之前在別的醫院的病歷本給她看。 說是病歷本,就是幾張紙。 蘇玉禾幾眼看完,把病歷還給許雲,後者問:“怎麼樣?能治好嗎?” 許雲問這句話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 蘇玉禾看前面說的是眼角膜受損嚴重,後面又寫了一堆,大概是受損時間過長不及時處理,導致了感染。 一般的角膜縫合手術,許雲省城那邊也能做,但這屬於是沒有及時去醫院,又加上不知道家裡人用了什麼不恰當的辦法,弄成了很嚴重後果。 省城醫院不敢做,讓他們找大醫院。 蘇玉禾問:“你們怎麼不及時把人送醫院?” 許雲抿嘴:“我們也不知道,孩子在奶奶家待幾天,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許雲抱著自己女兒,怨恨地看了眼李巖:“都是他媽藏著,要是及時說了,我家閨女也不會這樣。” 她對著蘇玉禾:“那老婆子壞得很,偏心那堂弟,找了些亂七八糟的偏方給我閨女敷眼睛,這是存心想把我女兒弄瞎!” 蘇玉禾記得許雲婆婆就不是好相處的,還重男輕女。 以前就不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