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裴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劉醫工意會到了。
下什麼猛藥都可以,只要能治好國師,甚至不必在意胎兒。
後者嘆了口氣,也不知為何明明上次在這間屋子裡給人看診的時候將孕期注意之事寫得明明白白,還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他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張藥方。
「照這個抓藥,連喝三日就能退燒,至於病好後胎兒如何,還要再看。」
只是這句話說完,劉醫工忽然感覺到幾分不對——屋中沒有其他下人在,他竟然對著太子吩咐這等事,實在是膽大包天……
劉醫工低頭,餘光偷偷打量了太子神色,卻見他面上沒有半分怒意,只是認真將那張藥方看了一遍。
「孤知道了。」
只是如今天還沒亮,根本無處抓藥,除非……
李裴將藥方看過後重新遞了回去,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輕笑了一聲。
「那就勞煩劉醫工了。」
「……」
剛熬出來的藥被李裴拿在手上,泛出來的味道叫整個屋中都沾染上了一層苦意。
李裴舀起一勺湯藥,先自己含在口中,又慢慢渡到福南音的嘴裡。
藥味瀰漫在唇齒間,他卻忽然感覺到幾分甜膩。
兩年前在裴府上的時候福南音慣愛逞強,每每將自己弄到病得不省人事才肯叫人來照顧。在出了那件事之前,李裴唯一能「光明正大」同他如此親密的時刻,便是給福南音喝藥的時候。
那時他便幻想著能像此刻一般,親吻他,餵他喝藥;而福南音似乎從來都對他止乎於禮,從未有半分多餘的心思。
好在如今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守著一份無妄的感情,也終於能完成當時以為是奢望的夙願。
他的阿音,也喜歡他,依賴他……
福南音醒來的時候頭還有幾分陣痛。
嘴裡也仍是苦澀的,卻隱隱帶了幾分熟悉的味道。
他緩緩睜開眼,似乎在這個過程中心裡還存了幾分期待和忐忑,明明是想要見到什麼人的。
他在昨夜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回到一年前在裴府的時候,似乎是是因為什麼落了水,之後亦是燒得昏天黑地。從前裴天人對著他總是囉嗦的,會一面餵他喝藥一面數落他多麼不會照顧自己,又給他添了多少麻煩。可在夢中的裴天人卻一言不發,也不餵他喝藥,反倒是借著喝藥的由頭,吻了他。
想到夢中情景,福南音心跳快了幾分。
光線忽然映入眼中,他起初有些不適應,眯著眼,便瞧見榻邊立著一個人。
「裴……」
「主人,您終於醒了!」
福南音聽清了這道聲音,是堯光。
心中忽然便蒙上了一層失落。過了半晌,他才啞聲問道:
「事情處理乾淨了嗎?」
堯光道:「主人放心,臨淄王手下三人已被盡數截殺,痕跡也抹乾淨了,不會有人查到咱們身上。」
福南音不想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正要擺手叫堯光出去,卻又猶豫了一瞬。
「昨夜……」
他的語氣中帶了幾分踟躕,「還
有人來過嗎?」
堯光將李皎的人處理完之後便立刻折返了質子府,那時候他倒是見到宋將軍端了碗藥進了屋中,彼時的他還在感嘆主人神機妙算,當真有人主動為其請動了太醫署的劉醫工。
於是他便將自己看到的兩個人名同福南音說了。
「沒了?」
堯光看著主人眼中那轉瞬即逝的失落,忽然也意識到了什麼,「太子殿下……」
福南音眼神果然一亮。
「太子殿下他……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