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的一切,無需有任何的憂慮。
我們將為您獻上所有的食與水,只望您能夠養精蓄銳,為這證明神意所在的永世戰爭劃上最終的句號。”
說完之後,他停頓了一下,似是傾聽著垂簾後的呻吟,緊接著,肅聲說道:“屆時,最強的大靈,將在神壇之上,與神明的尊貴聖體——合二為一!”
隨著他狂熱的呼喊,垂落的厚重絲綢之簾,終於在侍從們長鉤的拉扯之下,向著兩側緩緩開啟。
而槐詩終於窺見了在寶座之後,那高聳的祭壇上被馥郁薰香所供奉的聖物。
代表神明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一隻乾癟而衰朽的破碎眼瞳。
只有拳頭大小。
遍佈裂痕。
如同一顆打碎了的玻璃彈珠,其中猩紅的色彩幾乎從傷痕中流溢而出,化作細細一線,順著祭壇蜿蜒向下。
那正是巨大不明紅色反應的來源。
只是凝視,便感覺到眼眸刺痛,槐詩的鱗片在痛苦的摩擦,古老的視線在壓榨著意識和魂魄,逼迫他拜倒在尊貴的聖體面前。
可更令他在意的,乃是祭壇前面的寶座上,那佝僂而蒼老的國王。
他為什麼還沒有死?
不論是誰在見到國王的第一瞬間都應該這麼覺得才對。
衰敗成了那個樣子,都已經開始腐爛了吧?可乾癟佝僂的軀殼上,遍佈陰翳的一隻眼瞳依舊倔強地睜開。
哪怕眼眸中已經昏暗無光。
簡直像是一具乾屍。
但自祭壇的聖體中,一線粘稠而細微的血絲卻緩緩遊曳而至,落在了他的軀殼之上,以神聖的力量維繫著他的生命。
令他毫無意義的痛苦彷彿要持續到永恆中去了。
不堪入目的畸變已經糾纏進了軀殼的每一個地方中,但他依舊在呼吸,在呻吟著,在體會生存的痛苦。
異化的骨骼從他的顱骨上穿刺而出,裝點著寶石一樣的黴菌,自他的頭上形成了畸形的王冠。
在陳舊失色的絲綢之衣下面,乾癟如骷髏的胸腔上,心臟依舊在頑固地跳動著。
隨著脈搏的艱難節奏,那些自從他身體中生長而出的血管便沒入了他身後的寶座中去了,在岩石之中穿行,早已經如同樹木的根鬚一樣蔓延到了城市的最深處,將整個森冷陰鬱的王都籠罩在內。
將他和這一座城市連線在一起。
孱弱的呼吸像是蛛絲一樣,拉扯著萬鈞之力,死死地維繫著這個國家最後的一絲命脈。
槐詩終於明白這一座城市為何能夠還能在如此眾多的災厄之中依舊存在了。
“拜託你們了……大靈啊……”
寶座上,垂死可是卻不死的國王艱難地勾起一個堪稱醜陋的微笑,終於自呻吟中發出了一絲沙啞的聲音。
“請賜予我……賜予這個國家……”
“最後的救贖和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