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發哪門子瘋。”陶仁德心力交瘁。
劉大炯嘆氣:“你這一走,朝中還有誰能請我吃火燒。”
陶仁德吹鬍子:“你這長吁短嘆的,就在遺憾這個?”
“啊,不然呢。”劉大炯放下酒杯,“從此之後,你在家種花養孫子享清福,留我一人在朝中鞠躬盡瘁,還沒火燒吃。”誰更可憐一目瞭然,簡直聞者流淚。
陶仁德悶聲喝酒,不想再同此人說話。
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看著最前頭驟然空出來的太傅之位,心裡都是唏噓,卻也更加明白了幾分,這皇上與西南府的親事,怕是結定了。
能在朝中混得如魚得水,也沒幾個是傻子,既然局勢已經如此,那還有何好爭,不如當個悶聲葫蘆,只等著來年大婚便是。幸好現在太子候選人也有了,雖說是楚項之子,但自幼在西南府中長大,據說品行還挺周正。連溫大人都在誇。
三天後,數百封請柬被快馬加鞭,晝夜不停送往全國各處與一眾屬國,將婚期定在了來年八月,是一年當中最好的時節。
秋末冬初,城外山林被霜葉層層浸染,段白月尋了塊平整的大石頭,讓楚淵坐著休息——今日難得有空閒,兩人便相約出城登山,一路流水潺潺紅葉滿天,連帶著心情也輕鬆起來。
“吃不吃?”段白月遞給他一捧豌豆大小的紅色漿果,“酸的。”
楚淵原本已經伸出了手,聽到後又揹回去:“酸的不要。”
“這種小果子,酸了才有意思。”段白月丟進自己嘴裡,“吃個好玩罷了,小時候師父經常拿這個騙瑤兒。”
“西南也有嗎?”楚淵從他手中取了一個,用舌尖抿開,果真又酸又澀。
“這種小果子能爬藤,無論是哪,只要有塊地就能長。”段白月道,“還能曬乾了做點心。”
“西南府來書信了嗎?”楚淵問。
“嗯,說師父還是老樣子。”段白月將他抱進懷中,“不過總有一天會醒的,別擔心。”
因為有了鬼手神醫的藥,這回便沒有再將人埋進墳堆裡,而是一直安放在後山冰室,派兵守著洞口,只盼哪一天便會像先前一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衝出來喊餓。
有心愛之人陪在身側,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似乎剛回王城沒多久,便已到了飄雪臘月。
沈千楓與葉瑾在上月便告辭回了日月山莊,段瑤也嫌悶溜出王城,不知去了何處遊山玩水。溫大人的爹孃與大哥拖家帶口,歡歡喜喜來王城過年,帶了不少江南特有的吃食,往宮裡也送了不少,碩大一個燻豬頭被架在禮盒最頂端,嘴裡塞著果木,耳朵上還扎著紅綢帶,段白月看得稀奇,圍著轉了大半天。
內侍自然要將此事回稟給皇上,楚淵吃驚道:“這麼想吃啊?”
“可不是。”內侍篤定道,“王爺圍著那豬頭,看了少說也有一盞茶的而功夫。”
於是當晚,段白月便吃到了涼拌豬耳,辣椒炒豬皮,切片拱嘴,還有火鍋裡燙的黃喉與肉片。
“多吃些。”楚淵貼心替他夾菜,順便在心裡反思,是不是最近陪著自己吃素太多,將人餓到了。
段白月不明就裡,吃得還挺高興。
於是楚淵看向他的眼神便愈發溫柔,晚上從御書房回來後,又讓御膳房弄了一鍋都是肉的排骨湯。
全皇宮的太監宮女都在豔羨,皇上與王爺可當真是恩愛。
臘月二十八,段白月上街想給楚淵買些稀罕的小東西,過年好討個歡喜,結果一個沒留意,街對面便風風火火衝來一個人,張開手臂笑容滿面。
周圍百姓倒吸冷氣,瞠目結舌,了不得啊,有登徒子膽大包天要輕薄王爺。
“段兄!”司空睿久別重逢,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