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朝他擺擺手。
石丙傑心頭一鬆,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似的,駕車回家。
那天晚上,他睡得比較好,第二天,愛瑪要特地來叫他起床。
「孔令傑教授找。」
「不是新聞了,愛瑪,他天天都要找過我才甘心。」
「是緊急找。」
「哪一次不是?逢找必急,他的急事,似等於世人的急事。」
「面對對,你敢這樣說嗎?」
「當然不敢」
「人面真險詐。」
石丙傑正想覆師傅,師傅已經找上門來。
他一進門便倒在沙發上,「壞訊息,丙傑。」
他臉容有點憔悴,石丙傑立刻提高警覺。
「丙傑,我今早替許弄潮作全身檢查.發覺有排斥現象.
她的凝血酶元與鈣離子不能結合為凝血致活酶。」
石丙傑耳畔嗡一聲。
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
兩師徒不約而用手捂著面孔,到這個時候,連孔令傑也已經對許弄潮產生了濃厚感情,深覺難過。
過了很久,石丙傑才頹然說:「只剩二個辦法。」
孔令傑說:「是,我已經通知原君,邀請他前來。」
「許弄潮還有多少時間?」
「三個月左右。」
「你有沒有把真相告訴她?」
「當然有,何必瞞她,她必須速速作出決定。」
許弄潮十分鎮定,問的是同一個問題:「還有多少時間?」
得到答覆後,又說:「不能在這個關口放棄,請代我聯絡原醫生。」
然後她自病床起來,披上衣服,照常回學校去,據她告訴孔教授,那天她有五節課,是一星期內最忙的一天。
「丙傑,我要你去安慰她幾句。」
石丙傑搖頭,「這不是時候,況且,經過這段日子,她已經練得十分剛強,毋須分分鐘安慰。」
孔令傑喃喃道:「健兒,我們的手術失敗。」
「我不會那樣說,教授,我們只是尚未找到更完善的方法。」
「如無意外,原醫生明晨便會抵達醫院。「他站起嘆口氣,「我累了,想休息。」
「我送你回去。」有事弟子服其勞。
「不,我指退休,丙傑,沒有什麼比失敗更令人疲倦,所以你看,所有潦到漢全部一個憔淬相,背脊都挺不起來。
「教授——」
「這個時候,最好有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兒前來摟住我對我說:『爸爸你在我心目中永遠最好』,可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不種不收,臨急哪有佛腳可抱,丙傑,趁年輕,快成家,生幾個孩子,退休之後,才有寄託。」
「誰,誰提到退休兩字?」
孔令傑擺擺手,「董事局有一兩位成員年年期望我提出退休,明年,明年他們可以如願以償。」
「教授,你不必多心。」
「我會建議你升上去。」
「我對行政工作一點興趣也無,對不起,不實抬舉。」
孔令傑又嘆息一聲,「丙傑,這已是題外話了。」
石丙傑把師傅送回家,終於忍不住,轉頭去找許弄潮。
一到宿舍便覺得有點異樣,樓下三三兩兩陌生人聚集,都帶著錄象傳真裝置,分明是新聞記者。
來到門口,司閽認得是石丙傑,僅容他一人透過。
「什麼事?」
「都來找許小姐。」
石丙傑大吃一驚,「許小姐沒事吧?」
司閽笑,「許小姐不想接受訪問。」
石丙傑連忙上樓,按鈴時裝鬼臉,好讓弄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