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兒有個閃失?”
易雲笙只笑笑“我並不想約束她,她也並沒做多出格的事,你對她而言甚是重要,若是這幾日我不讓她張羅,興許你走了之後,她便會一直掛在心上責備自己做的不夠,這樣豈不是對孩子更不好?”
我沒想過易雲笙會如此通透,轉頭看著婧兒對著馬車指指點點,日光之下,微風輕撫,惹得她幾縷髮絲俏皮亂飛,她不時伸手將它們撩於耳後。
如此靜立看著她,竟也不想上前打擾,原來我與易雲笙一樣,光是看著她,就覺得已經足夠了。
良久,易雲笙又開口道“秦公子的事,我已經託人送信過去了,不日便應該就會有答覆”
他對於這件事並不想言多,過去對於易雲笙其實有很多不想回憶的東西,重要的人早已沉在他心底,落入時間我無涯之中,眼下他已經破開這方暗夜,而他們的孩子,便是那破暗夜的天光,落在他眼底的近視清澈的沉靜。
“多謝”
“我們之間,言謝太見外了”
我和易雲笙之間該說的,該謝的在他娶婧兒之前,全數已經都相抵了,只微微對他點點頭,今後…今後你們也如今日這般相守,便足夠了。
天邊矇矇亮,朝陽露出一道金光,衝破雲層,染得天邊一片火紅,消散了籠罩在黑幕之中的晨霧,這日出日落,說是無情卻又有溫暖,說是有情卻不肯為我們的離別稍緩它們的腳步。
婧兒將整個人裹在裘襖之中,這幾日見她眼眶都是通紅,眼皮微腫,我總是打趣易雲笙是否欺負了婧兒,他卻只是無奈笑笑,並未戳穿她。
易雲笙護在她身側,將她小心護著,我上前握上她與我一樣冰涼的手,心中忽然有很多話想要說,在心口翻滾洶湧再三,才開口道“待來年,娃娃會叫姨娘了,我便來看他”
婧兒閃著淚光,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哽咽幾聲始終沒成一句話,只一直不停使勁點頭,易雲笙在旁關切地撫上她的背,輕聲在旁安慰。
她拉著我的手不肯放,惹地我哽在喉嚨中的眼淚險些曝露出來,我記憶中的婧兒,從未有如此軟弱的眼神,這般耍賴地粘人,她緊抿著唇一聲不吭,手上的動作,卻讓所有人都不忍打斷。
拍拍她手背,示意她平靜。在她鬆懈的時候,猛地抽出了手,轉身上了馬車,在旁的易雲笙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婧兒探出頭,終於眼淚奪眶而出,帶著聲聲如孩子般的抽泣呼喊聲叫著我。
我將裘襖的帽子蓋在頭上,耳邊婧兒的呼喊卻更加清晰,聲聲迴盪在我心間,馬車左右搖晃,我才發現,臉頰一片清冷。
早先便想過與婧兒分別會如割心般的痛,但至少我們都已經過了耍瘋賣傻的年紀,而且她已經是易家夫人。即便是不捨,我們應該彼此會控制,此番婧兒這樣孩子的般哭泣面前我才確確實實感受到這興許比割心還要疼,反反覆覆,不得麻木。
幾度輪迴。我一直在不停地找尋某個身影,卻不曾發現她一直就在你身後,觸手可及,但往往只有分別時候,才會覺悟這雙手怎麼也不想放開。
天邊金光已然全數灑落再大地之上,雲淡風輕,卷著前塵過往上路。
一連幾天師兄都沒有給我回信。我依舊安然自若,握著手中的賬簿,一字不漏地看了大半,看完了,心下才莫名有些慌亂,一旦無事可做的時候。我便會胡思亂想。
前些天我會安慰自己,路途之中興許無法收到信,但蕭玄不日便會收到一封,這讓我很是惱火。
夜筠一路上也是欲言又止,各懷心事的氣氛讓我有些憋的慌。沿途並無尚好的景色,且途中路過那些地方,我全然沒有記著。
終於在我快無法喘息的時候,蕭玄便停了馬車。
這是一處山谷,路邊插著一道牌匾,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