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聰明的女子,她連臨終都分得清孰輕孰重,她興許甚至連下輩子還要在一起的情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只對蘇墨辰說了這件事。
我從前對薛曼青的感覺只是覺得她是個敢做敢愛的堅強的女子,畢竟出生在相府,並不是尋常人家,所以揹負的東西定也不是尋常人能猜想得到的。
而薛曼青生在那種尋常人眼中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地方,誰能想到她過得連下人都不如,甚至隨時都有人想要她的死的命,興許就是這樣的生活才會讓她更容易陷入愛情,然而一旦陷進去定是全心全意,她這一生註定是要為蘇墨辰送命的,即便是知曉自己死了還不忘替蘇墨辰著想。
心底對她不僅僅是敬畏,更多的是心疼和憐惜,同樣身為女子,我很明白陷入一段感情,即便是面上說著無所謂,其實心底早已是洶湧翻騰,很多時候,並非自己倔強,只是我們做任何抉擇肯定是有因由。
薛曼青那應該是徹底地放棄蘇墨辰,但她在臨別的時候,終究也沒有讓他放開自己再尋找別人,因為愛一人是自私的,自私到能夠毫不猶豫地丟送了自己的命卻不能豁達地讓對方心中存在的是別人。
回憶到薛曼青的時候,蘇墨辰低沉的聲音裡卻不是淒涼和孤獨,甚至有一些溫潤“我也知曉曼青為我著想,只是她,甚至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
我似乎能看到蘇墨辰抱著漸漸冰冷的薛曼青茫然呆滯地看著一處,心底已經說了千言萬語,卻終歸全都深深埋在了心中。
心下微微一顫“只是薛小姐的一句話,你難道真的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慕姑娘嗎?”
這一問並非是空穴而來,蘇墨辰此前確實是心底就有那樣的想法,而這想法實實在在險些讓我喪了命的。
蘇墨辰溫柔抬眼,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散亂在一旁的髮絲,隨著微風靜靜擺動一如他眼底透露出來的心境,如此沉寂安詳,輕聲對我道“興許我真的是有過這樣的想法,畢竟尋常人聽得這話,勢必會懷疑到慕姑娘,而且她們之間的交談我也沒有見過”
他這般坦然地道出自己的想法,倒是真的有幾番心如清明往昔的模樣。
又溫柔地對我笑了笑“我與慕晴相處,她是什麼樣的人,我自然是知曉,而慕晴若是想曼青死當初又何必救她,更重要的是,既然是曼青讓我信,我怎麼能不信他,如此豈不是讓她死不瞑目?”
他眉宇間的坦然自若,談話間微笑一直掛在嘴邊,目光清澈空鳴,恍然間讓我想起,那時候的薛曼青,就像是心死了的人,卻要勉強撐起自己的皮囊,明明靈魂已經疲憊不堪。
如今他既然是信了,不管是不是被迫的,起碼他已經認命地信了,而我也無需擔心他會為此再將那份憎恨轉移給師兄。
其實蘇墨辰有時候不如師兄那般果決,就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勇氣面對很多他不願意看到想到的事,至此他才會將那些鬱悶寡淡,甚至是猜忌憎恨留在心底,久之才會演變成魂魄分裂。
蘇墨辰方才的那句慕晴若是想薛曼青死,當初就不會救她,其實他若是再繼續深究下去,我覺得他不難聯想到慕晴興許這樣做是有目的的,否則怎麼會在他們還沒有相識的時候,會派人去去保護薛曼青,但不管如何,對於蘇墨辰而言,他能遇見薛曼青也是慕晴的功勞,否則薛曼青可能在他們還沒有相識之前就已經死在了相府。
忽然間,他盈盈地看著我“該你了”
烏雲越發急促,遠處雷聲雖依舊在遠處,但我心底還是有些害怕的,好在陣陣秋風吹進來,舒緩了心底的沉悶和慌亂。
依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如果我告訴你,現在已經是你記得所有事四年以後了,你可是會信?”
在暗處的蘇墨辰,閃爍著眼光打量著我“我不信也得信不是麼?”他停頓了下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