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要進去瞧瞧麼?”
墨譽遲疑了一會兒,擺了擺手道:“哦,不了,不了。”
對待年輕的公子,丫頭們都沒什麼太多的規矩,喜歡逗他,尤其是外頭這些粗使的丫頭們,多數耐不住性子,有話就直接問了,嬉笑道:“四公子莫不是來探望木蓮姐的?若是真的關心婧公主,怎的連一面都不肯見呢?”
“賤蹄子們!”
木蓮再也忍不了,從竹林後繞了出來,手中的托盤內放著兩碗濃濃的藥汁,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無事可做了是麼?西廂的所有雜務都打理妥當了是麼?成天纏著公子嚼舌根子,趕明兒我奏請公主將你們逐出去,瞧瞧誰還敢如此多嘴!”木蓮邊走邊訓斥道,言辭激烈,那些丫頭們個個都怕她,見婧公主病了,而木蓮又不在,才敢偷這個懶,這會兒哪有不跑之理?
紛紛向木蓮道歉,一個拽一個地四散而去,間或聽到她們憤憤不平的聲音:“不就是想趕走我們,好和四公子單獨在一塊兒麼?”
“哼,什麼纏著公子嚼舌根子,分明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不過是仗著公主貼身侍女的身份才如此猖狂,沒了公主,她以為她是什麼?也就是和我們一路的賤婢罷了!”
這些嘀咕聲,木蓮早已司空見慣,以為自己完全不會在意,卻不想自己的表情還是繃得很緊,完全無法放鬆開來。但有些話,她還是要說出口,便顧不得是否會被那些丫頭們瞧見,在墨譽跟前停下道:“四公子,奴婢警告您一句,婧公主是有夫之婦,還是您的大嫂,您若真關心她,請您從正門進。還有,四公子的大哥婧駙馬尚安好,還輪不到四公子來費這些心思,向這些喜愛搬弄是非的丫頭們打聽您大嫂的病況。別的奴婢也管不著,只是請四公子別給婧小白造成困擾,她的事已經夠多夠亂的了。”
木蓮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墨譽已經氣得發抖,臉色漲紅地辯解道:“你胡說些什麼?!我只是不想進去打擾她,也許……也許她不想看到我,但我想知道,她的傷怎麼會如此嚴重,昨天發生了什麼……”
“無可奉告。”木蓮打斷了墨譽的話,揚起下巴對上墨譽的視線,“墨小黑,你是不是以為當了狀元,便成了這個家最說一不二的主人了?別忘了,上頭還有相爺,還有二公子三公子,還有婧駙馬。若你覺得可以撇開所有的人明目張膽地把你那點齷齪心思都抖出來,那現在就可以進去告訴你大哥,你喜歡上了婧小白,連醉了夢裡都叫著她的名字……呵,你還敢說自己心思坦蕩,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真是天大的笑話!”
“……”墨譽心內那層薄薄的連自己都無法捉摸無法解釋的悸動,此刻被木蓮輕而易舉地捅了一個大洞,風從洞口灌進來,滿滿的都是當日桃花樹下那個女子偎進他懷裡時的滋味,忐忑而不安的,畏首畏尾的,卻又刺激得讓人熱血沸騰的夢境,夢境裡反反覆覆出現的都是同一張桃花般耀眼明媚的容顏。
如果說之前的墨譽是不知道自己那朦朧心思的,以為不過是錯覺,現在經由木蓮一戳穿,他便彷彿赤身**站在陽光下,大片大片的桃花盛開,他朦朧的情思裡第一個惦記著念念不忘的人,居然真的就是他的大嫂——
一個多月前,他騎在迎親的高頭大馬上將她一路領回了相國府,他到如今都記得那時的場面。十六歲,他第一次面對身穿大紅色嫁衣的新娘,周圍都是喜慶的敲鑼打鼓和鞭炮齊鳴的嘈雜,還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