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腥的、兇殘的事情讓齊修遠本能的反感;但是一直以來,蕭厲這個人對他就有一種奇特的魅力,他曾經一度掙扎在自己的反感和對蕭厲不由自主地渴望裡面,並且以為自己最終做好了心理準備。
而就在剛才,他才意識到,並不是蕭厲本人血腥暴力,而是他生活在一個血腥暴力的世界,就連他自己,也被血腥暴力包圍著。
一瞬間,這些詞語忽然一下子不再遙遠,不再只是一個概念,而是轉化成實體,轉化成匆促逃亡連衣服都沒時間穿的蕭厲,轉化成蕭厲身上那些甚至還帶著玻璃碴的劃傷,轉化成蕭厲抖顫不止的身體和蒼白汗溼的臉,轉化成那些面容模糊在黑夜裡無聲來去的神秘追殺者……
齊修遠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陽臺上,又走回來,就這樣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心裡仍然無法平靜。
像這樣生死攸關的事情,那個人是不是經常會碰到?
習慣了黑暗的生命,怎樣才能屬於自己?
“厲哥,厲哥,快醒醒……”耳邊有人這麼叫著。
蕭厲皺起眉頭,神智依然模糊,只覺得頭昏昏沉沉地不想睜開眼睛。
“蕭厲,蕭厲。”換了一個人的聲音。
“我來吧。”第二個人又說著,接著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覆蓋到臉上,一下一下擦著。
蕭厲一個激靈,驀地睜開眼睛。
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他床邊,用浸了冰水的毛巾擦他的臉。
見他睜了眼,男人拿開毛巾,鬆了一口氣說:“醫生說你已經清醒了,還總是叫不醒,我很擔心啊。”
蕭厲活動了一下肩膀,已經能動了,便直起身體來坐著,恭敬地低頭,說:“青爺。”
李時青溫聲說:“你沒事就好。昨天的事情,你跟我說說看。”
蕭厲看窗外夜色尚存,知道李時青連夜來看他,心裡明白這事情可能嚴重了。又見林子站在李時青後面,眼睛紅紅的,心裡驚疑不定,於是一五一十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時青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怎麼看?”
蕭厲回答:“我聽她們提到無頭鬼和癆病鬼,有可能是為他們來報仇的。”
李時青說:“你說羅東嗎?他還有元氣為他的手下報仇?”
蕭厲說:“那兩個女人絕對不是生手,如果是本省道上的,我不可能沒聽說過。我怕他是找了什麼不知來頭的大靠山。”
李時青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過了一會,道:“那你好好休息吧,這次多靜養幾天也沒關係。”
說罷伸手去摸蕭厲臉頰上的疤痕,又道:“保住命了,才能報答我。”
蕭厲低頭,躲開他的手指,“是,青爺。”
李時青看了他一眼,起身帶著兩三個人走了。
林子送他們到門外,又慢慢地走回來。
“出了什麼事?”蕭厲問,“紅頭呢?”
林子伸手抹了抹眼睛,聲音都帶了哭腔:“厲哥,紅頭死了。”
蕭厲抿緊了嘴,咬牙切齒地說:“怎麼回事?”
林子一邊抽泣一邊說:“昨天韓老闆打電話過來,我想起是紅頭跟您去的凱旋門,可是怎麼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我怕出事了,帶人去找,在凱旋門二樓衛生間裡面發現他,他……脖子被人扭斷了,人躺在汙水裡面,都冰涼了……手裡還緊緊抓著槍……”
蕭厲心裡難受,翻身下床走了幾步,回頭說:“老王他……”
林子說:“他還沒死,在駕駛座上被人刺了兩刀,一刀扎到脖子上,就算活過來……還有青爺送過來的兩個女人,在路上就被人掉了包,被打昏塞進公路旁的一輛車,排氣管那裡接了根軟管到車裡,幸虧車子有縫隙,不然就中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