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乾笑道:“一來‘七絕谷’中,平時絕無外客,二來谷中天險,非有接引,無法飛渡,故而無須在谷外設甚守衛,除非在我家魔君,宏開壽宴之日才……”
話猶未了,諸葛蘭便介面叫道:“姬老大,你左一句‘天險’,右一句‘天險’,這‘天險’究在何處?”
姬乾答道:“朱相公別急,前面轉過山崖之後,便是我所說人力難渡的第一重:天險‘所在。”
諸葛蘭聞言,便仔細留神,想看看這重“天險”,究竟有什麼厲害之處?
轉過崖角,一無所見,只是一段長約二十來丈的狹長山溝,溝中滿布落葉。
四頭人猿,仍然在落葉之上,健步如飛,但姬乾卻似不敢在這些落葉之上行走,獨自走到崖邊,手攀山藤,悠然飛渡。
諸葛蘭略一觀察,已知就裡,等行過這二十來丈狹長山溝之後,向姬乾笑道:“這落葉之下,是否流沙?”
姬乾點頭笑道:“朱相公真好眼力,看得不錯!”
諸葛蘭道:“流沙雖難著足,倘若來人也像你適才攀藤懸身,不是便不難渡過嗎?”
姬乾含笑說道:“朱相公有所不知,壁上山藤,共有兩種,外型幾乎完全一樣,但卻一種有毒,一種無毒,外人難於分辨,若是援攀了有毒山藤,不消幾個起落,便將神智昏迷地,撒手墜落溝中,埋身‘流沙’之下!”
淳于慈覺得這倒是一樁出於意料之事,一面記下,一面向姬乾問道:“姬老大,山藤之有毒無毒,卻又怎樣加以區別?”
姬乾面含難色,苦笑答道:“淳于先生請多原諒,這是本谷機密之一,若是有所洩漏,被魔君知道,要慘遭‘剝皮’,或‘炮烙’之刑呢!”
他既然這等說法,淳于慈不便再問,只好一笑而罷。
他目光微瞥,見壁上山藤甚多,但形狀色澤,均極相似,根本看不出有甚差異之處。
這時,諸葛蘭雙眉略軒,又向姬乾問道:“姬老大,這山溝長達二十來丈,兩邊山壁之上,又復藤多樹少,則這些落葉,定是故意弄來,掩蓋流沙的了!”
姬乾暗驚這拉“朱相公”心思極細,眼力又極厲害,應聲點頭答道:“朱相公法眼無差,這些落葉,正是故意運來,外人只一落足,便將永陷‘流沙’,成為千古恨了!”
諸葛蘭道:“流沙難禁重力,人猿軀體甚巨,又復兩猿共抬一人,卻怎能踏沙飛渡?”
姬乾笑道:“所以在下才說谷中有兩重天險,要借人猿之力,方易渡越,因為這是它們的天賦本能!”
諸葛蘭聽姬乾如此答話,不禁嘴角微撇,付諸哂然一笑!
她知道猿猴的天賦本能,不過是身輕善躍而已,決不會飛渡流沙,視若無物,這定然只是姬乾的虛言搪塞。
諸葛蘭人極聰明,略經思忖,便認為其中藏有花樣!
所謂“花樣”,無非是在這二十來丈,滿布“流沙”的山溝中,釘有暗樁,人猿業已練熟步法,只消落足樁上,豈非康壯大道?
猿既能行,人也照樣能走,適才姬乾的攀藤悠身動作,無非是故作掩飾而已!
諸葛蘭這種想法,並非事後悟出,而是當時便已觸動靈機!
故而她人坐軟轎之上,卻注意抬轎人猿步法,發覺它們每一步的間隔,都異常勻稱,約莫是六尺左右?
諸葛蘭記在心頭,暗自決定,若有機緣,到要設法求證自己的這種感覺判斷,是否距事實不遠?
正自動念,姬乾又行近她所乘軟轎之側,向諸葛蘭陪笑說道:“朱相公請看,前面又是一重要憑藉猿力,才易於透過的奇險所在!”
諸葛蘭抬頭看去,面前谷徑,已被一道山壑,橫加截斷。
壑寬,足有卅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