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上、面板上,乃至衣衫上飛速地凝結起一層烏黑髮亮通透冰霜,一眨眼的工夫已遍及全身,而且正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不停加厚,竟似要將她的整個身體完全封凍。
“冰心神賦!”館陶公主怒聲長嘯,如一條拼命要破繭而出的春蠶,以驚世駭俗的巫力飛速化解著身上冰霜。
“雪羽!”霍去病閉上眼睛縱聲大吼,面容因痛苦與憤怒而變得猙獰扭曲。
青銅面具已破碎,再沒有任何力量能令冰心神賦停止下來,直至死時方休。在開口請求尺度天擊碎面具的一瞬,龍城公主顯然已不做生還打算,要與館陶公主玉石俱焚!
霍去病的心頭被前所未有的憤懣與殺意吞噬,似暴怒的狂龍從口中祭出橫絕珠。
天地之間充盈著鼓動洶湧的黑色光芒,就像要將這世界吞噬。虛空在驚怵中顫抖,星辰在恐懼中晃動,人們的眼中消失了一切,只有這烏黑的強光在閃爍在狂奔。
館陶公主好不容易將身上的冰霜大致化去,眼看一蓬光瀾如瀑,排山倒海地轟落,封殺了周遭所有閃展騰挪的角度,無奈之下,惟有雙掌往上虛拍,全力凝動巫力,在頭頂築起一面金色光盾。
“轟——”驚天動地的一記巨響,似將人們的耳膜也震裂。光瀾橫飛,颶風如狂,金盾寸寸碎裂中,館陶公主吐血而退。
然而霍去病的心神業已緊緊鎖定了她的身形,體內爆發出萬丈金光,手中飲雪魔刀睥睨千軍,完全不顧自身破綻,朝館陶公主的眉心劈去。
怒了,他真的怒了!
假如龍城公主果真香消玉殞,他定教眼前的這個女人以十倍百倍的代價償還。
管她是什麼皇親國戚,管她是什麼巫尊天魔,遇佛殺佛,遇神殺神,霍去病的心神完全融入進了金戰心暴虐殺伐的瘋狂境界,這一刻他好似刑天附體,再無不可誅滅之人。
以館陶公主的絕世修為,見此情景也不敢直攖其鋒,忙雙手幻動層層弧光,阻擊霍去病迫近,身形疾向後閃。
金不炎出手了。
到了生死一線的最後關頭,他已無法藏私,終於施展出魔族神賦“骷髏嶽”,一座無數白骨壘砌而成的巨大山丘已截住退路,襄助霍去病前後夾擊。
“鏗——”飲雪魔刀勢如破竹的劈開重重弧光,也已來到館陶公主的眼前。
館陶公主雙手一合,將飲雪魔刀生生夾住,後背卻結結實實捱了骷髏嶽如同泰山壓頂般的兇狠一擊。
她仰面噴出一蓬血霧,身子搖搖晃晃,但依舊屹立不倒。
霍去病閉著眼,卻對身周所發生的一切洞徹若明,驀然鬆開了飲雪魔刀,他的右手生出一柄巨斧,毫不留情地劃過館陶公主腰際,帶出一叢飛縱的血光。
館陶公主口中爆發出一記刺耳尖叫,雙掌撤開飲雪魔刀重重擊在霍去病的胸口。
“喀吧”霍去病胸骨碎裂五臟六腑齊齊移位,往後筆直地飛摔了出去。
館陶公主死死瞪視霍去病,黑色的冰霜在她的身上迅速凝結,口中發出近乎瘋癲的笑聲道:“你殺不了我,我是不死——”
笑聲戛然而止,她的腰間冒出一蓬金光,而後轟然炸裂,將身體攔腰轟成兩截,分往不同的方向激飛。
霍去病強撐著最後的一絲清明,冷冷道:“我就不信,刑天戰斧殺你不死!”而後一陣天旋地轉,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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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徹骨森冷的冰窟裡沉浮,又似在漫無邊際的黑淵裡飄泊,霍去病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說:“醒了,他要醒了!”
不久,這些聲音在耳邊漸漸清晰起來,他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金峨、李敢、金不炎和骷髏頭的臉龐——似乎還少了點什麼。
“雪羽!”他一凜叫道,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