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受朋友託請,想替他化解與霍公子間的一場誤會。不知霍公子可否賞臉?”
霍去病長長“哦”了一聲,重新落座吟吟笑著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看來李校尉深諳此道啊。”
李敢聽出這傢伙的弦外之音,像是在說自己,其實是譏諷他暗中收了“朋友”的好處。他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霍公子想必不會見怪。”雙掌輕輕一拍,嗓門略略提高道:“出來吧!”
包間左側的移門拉開,蘇飛、左吳、李尚三人魚貫而入。
霍去病頓時面露驚奇與敬慕之色,拱手嘖嘖讚歎說:“原來淮南王也是李校尉的朋友,失敬失敬!”
李敢忽然發現,世上真有這樣一種人,能夠將最普通的阿諛恭維之語,不著痕跡地轉化成更加惡毒刺耳的嘲諷,讓你滿肚子的火發不出來。
“李某何德何能敢與淮南王攀交?只不過和王爺千金劉陵郡主曾有幾面之緣。蒙她信賴,我只好勉為其難做回和事佬。”
他慢慢用碗蓋撇去漂浮的茶葉,接著說道:“那天蘇先生他們急於辦妥淮南王託付的差事,與霍公子發生了不愉快的衝突,事後劉陵郡主方才得知。她對此歉疚不已,本想親自登門道歉,卻擔心你們心存芥蒂不肯見面,故此將這事交給了李某調解。
“我推託不去,左思右想也只能請霍公子來十里楊喝茶了。”
說完他一打眼色,蘇飛三人木無表情朝著霍去病躬身拜謝道:“向霍公子賠罪!”
霍去病大咧咧坐在席間,直等到三個人躬身禮畢,猛然發出一串大笑。
這一次,不僅蘇飛三人露出羞惱神色,李敢的臉色也變得陰沉。
“霍公子,你覺得李某做的這件事很可笑麼?”
“對不起,我失態了。”霍去病辛苦地止住笑聲,但臉上仍掛著該死的笑容,說道:“那天在霸上的酒館裡,是我們幾個多管閒事,打傷了李先生。我心裡也在萬分後悔,希望能有機會向他們三位當面謝罪。哪知道今天我還沒開口,蘇先生他們卻搶先向我道歉,你說好笑不好笑?”
李敢回答道:“的確很好笑。”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淡淡道:“這麼說霍公子已經接受蘇先生三位的賠罪了?”
霍去病一點都不在乎蘇飛等人射向自己的怨毒眼神,含著笑點點頭又搖搖頭。
“恕李某愚昧,看不懂霍公子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點頭嘛,是我在感謝李校尉不辭勞苦出面調解;搖頭則是說,我不敢接受這三位先生的賠罪。”在對方勃然變色前,霍去病跟著又說道:“他們三人忠於主公,何罪之有?如果我接受了道歉,豈非不明事理的傻瓜?”
李敢面色緩和了下來,頷首說:“霍公子寬宏大度,李某欽佩。”
蘇飛三人朝李敢一禮,退回隔壁包間,將移門重新帶起。
“不知霍公子今晚是否有安排?”李敢放下茶盅,不打算和這個惡棍繼續幹耗。
霍去病笑而不答,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李敢只好接著說道:“今晚劉陵郡主在她府邸中要舉行一場盛大夜宴,宴後還有‘集玉閣’的珍寶拍賣活動。長安城內一般的官宦名流都將出席,霍公子四位也在郡主特意欽點的邀請名單之列。”
霍去病聽完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口中的呼吸幾乎噴到了李敢臉上,問道:“那李校尉去不去呢?”
李敢輕描淡寫地舉起茶盅擋住對面吹來的討厭氣息,回答說:“假如霍公子不介意,可以和李某同行。”
霍去病和李敢抵達郡主府的時候,晚宴剛剛開始。兩人被分別安排在面對面的第二排席位中,左右都是霍去病不認識的長安名流。
郡主劉陵幾乎沒有時間端坐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