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有人來部隊看他。見到黑瘦但明顯結實了的邢克壘,沈嘉凝撲進他懷裡哭了。
除了母親和妹妹,邢克壘沒被異性抱過。他先是怔了下,然後略顯尷尬地撓了撓精短的頭髮,猶豫再猶豫之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以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安慰她:“沒事,早晚都是要來部隊的,上個軍校也整不出清華北大的水平。”
沈嘉凝哭得愈發厲害,“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招惹了陸江飛,你也不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找著機會好好收拾那孫子。”他適時退開一步,看到她哭花的臉,笑了:“這是塗了幾層啊,眼淚一衝都蹭我軍裝上了,回頭班長問我,解釋不清了都。”
沈嘉凝破涕為笑:“就你嘴貧。”話音未落,她惦腳親了他側臉一下。
邢克壘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傻了半天,直到他因訓練磨破的手被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撫摸,他才恍然回神。抽回手,他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那個什麼,你坐吧,不能坐床啊,破壞了內務班長該雷我了,坐小板凳吧……”
誰能想到二十歲不到的邢克壘竟是個靦腆的男生?
看他從臉紅到脖子,沈嘉凝輕笑出聲。
回憶至此,邢克壘就感覺到摟在米佧腰間的手背上被滾燙的淚沾溼了。
沒錯,米佧大多數時候看上去是笨笨的。然而此時此刻哪怕邢克壘是以男生、女生代替他和沈嘉凝的名字,她還是聽懂了。確實沒奢望過在她之前他沒戀愛過,可當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是難過了,很難過。
邢克壘哪裡還進行得下去?把她梗著的小身子扳過來,他心疼地以指腹為她抹淚,低啞著嗓子說:“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米佧強忍著不哭,卻控制不住哽咽:“然後呢?”
然後就是,自從那天起沈嘉凝開始以女朋友的身份每週給邢克壘寫信,囑咐他訓練別太拼命,注意身體之類的話,而且每封信的最後都會寫一句:“我在學校等你!”,更是偶爾抽空到部隊看他。每次她來,聽到同班戰友起鬨“有人給壘子送溫暖了,閒人退避”,他就笑。
邢克壘打小就飛揚跋扈慣了,但也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心知肚明不念軍校在部隊沒有發展,加之邢校豐常打電話督促他上進,他在次年就不負眾望地從部隊考上了軍校。可軍校不比一般高校,除了每天高強度訓練和定期考核外,假期更是少得可憐。於是從那時起,他和沈嘉凝就很少見面了。確切地說,自從他入伍,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即便如此,預設了沈嘉凝女朋友的身份後,邢克壘還是惦記她的。無奈他不是個浪漫的人,儘管他也儘可能地抽時間去學校看她,想方設法請假想要陪她過生日,可相比其他男生熱烈高調的追求,沈嘉凝身為漂亮女孩兒的虛榮心他是沒有辦法滿足的。於是,邢克壘那些實實在在的舉動開始變得淡而無味。
四年後邢克壘軍校畢業後被分配到電子對抗營下轄的指揮連。半年時間見習班長期滿後,他在一群技術兵中脫穎而出,正式授中尉銜,成為副連級軍官。那天他很想與沈嘉凝分享喜悅,卻沒能找到她。
對此,邢克壘沒往心裡去,只以為她和同學出去玩了。二十幾歲的大好青春,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邢克壘開始一心撲在工作上,近而忽略了尚在讀研的沈嘉凝的變化。
有一天他因訓練扭了腰閒下來,再次給沈嘉凝打電話,手機關機,打到寢室很久才有人接,聽他說找沈嘉凝,那邊的小姑娘遲疑了,好像是和誰確定了下,才嗓音清甜地告訴他:“她和男朋友出去啦,你是誰呀?需要轉告嗎?”
男朋友?邢克壘有點懵,“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她和誰出去了?”
“你是找沈嘉凝沒錯吧?”女孩兒捂住話筒,邢克壘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