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捋了捋被北風吹亂的鬢角,右手小指上的玳瑁嵌紅寶石團壽指甲在清幽的月光下,閃過一道紅色利光。烏喇那拉氏眯了眯眼瞼,一手拉過慧珠的右手,在黃豆大小的紅寶石面上輕輕的摩挲了一下,笑道:“估摸著也有亥時一刻了,妹妹若是帶著珠寶蓮回郊外去,該是晚了,還是回府裡歇宿的好。”說著,扭著喚了聲“爺”,問道:“您覺得可是?”
不待胤真點頭,慧珠急忙插話道:“不了,謝福晉關心,可寶兒湯藥還在那邊宅院呢,妾還是帶著寶兒去那的好。”說完,見烏喇那拉氏還欲規勸,胤真也是一副不悅的樣子,忙補充道:“明早卯時正還得用服藥,妾怕二日趕不上回庭院,耽誤了寶兒的病情。再說今個兒妾是帶了十名侍衛來的,還請爺和福晉勿擔心。”
烏喇那拉氏為難的看著慧珠,驀地眼睛一亮,放開慧珠的手,向胤真福身道:“爺,您明日不用早朝,最近事情繁多,妹妹那庭院遠在郊外,又近靠寺廟,正適合爺去去多日來的疲乏,寄情鄉間,談禪論佛。同時這大晚上的,有爺和妹妹母女一起,妾也放心。”
烏喇那拉氏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前面幾步的李、年二人耳裡。兩人聞言,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紛紛迴轉過身,就見烏喇那拉氏盈盈笑意看著她們,笑道:“兩位妹妹意下如何?”
能如何?上元之日,胤真本應夜宿正房,現在烏喇那拉氏都自願讓胤真陪慧珠,那她們又如何反對。李、年二人各自掩下心思,沉默片刻,李氏上前一步,言不由衷的稱讚道:“爺素喜佛學,福晉這番安排甚是妥當。”年氏緊了緊十指,勉強稱是。
胤真掃了眼四人,最後目光落向烏喇那拉氏,點頭道:“如此,就依福晉所言。”言畢,各自上了馬車,兩路分開而行。
馬車廂裡,小娟神色慌張的將一捆布包塞在褥子下,起身服侍胤真、慧珠母女坐下,又把燃得正旺的鎏金琺琅火爐移到車座前,方斂了車簾,卻了布簾與車門之間隔斷間侍候。
馬車漸漸的駛出了皇宮禁地,鞭炮聲,喧譁聲,吆喝聲,叫賣聲,說笑聲。。。。不斷從街市傳來,不時一道火光劃過夜空,車廂裡也隨著這剎那閃過的煙火,忽暗忽明。
慧珠心裡裝著事,有些心不在焉的抱了寶蓮坐著,見胤真閉目養神,也樂得不用陪著說話,只是一對眼珠子卻老是瞟向那微微鼓起的褥子那,胤真早已察覺慧珠魂不守舍,卻未出聲詢問,一時間,馬車內沉陷了異樣的安靜。
寶蓮乖乖的坐了一會,當各種熱鬧的聲響斷斷續續的傳進耳膜,是再也坐不住了,幾下掙開慧珠的懷抱,蹭到對面的褥子上坐下,小嘴高撅,依依不饒道:“額娘,我們什麼時候下馬車啊,寶兒要逛夜市,看燈會!”
慧珠一驚,下意思的看了看胤真,見他眉目未動,稍是心安的瞪向寶蓮,心裡暗叫了聲:“小組宗”,就欲誆哄了寶蓮過來,動了動雙唇,還未來得及吱聲兒。寶蓮竟一把揭開身下的褥子,藕荷 色的布包滾落出來,沿著馬車的晃動,一路滾到了胤真的腳邊。
胤真睜開眼,漫不經心的彎腰撿起布包,然後開啟圍布,一手挑起裡面的銀紅撒花棉襖,掂量了一下,極淡的說道:“還是半新不舊。”慧珠噎住。珠蓮蹦達到胤真身邊,抓過布包,遞到慧珠眼前道:“額娘,換上,走百病去。”
慧珠兩眼圓睜 ,直勾勾的瞅著眼前的布包衣裳,隨即感覺胤真眼風掃來,心裡“咯噔”一下,認命的抬起頭,眼遊移不定;半響才慢吞吞的道:“爺,妾想著元宵節時,有個習俗就是走百病,也順便看看街市。不過妾後面又一想,這元宵之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還是回庭院的好。”
胤真靜靜的等慧珠說完,面不改色的吩咐車伕停下馬車,又開口讓小祿子去準備了一套常服,直到刻鐘後;他換了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