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皆是身著綾羅綢緞、奴僕隨後,心道多年逛過街市,到不知道近些年富貴人家是這般的多。
小祿子看了慧珠的神色,笑道;“此地是地安門大街,江南商賈、川陝豪客雲集此處。因而,此地的商鋪比起其他地強上許多,到時打火過了晌午,夫人、姑娘逛鋪子時,想來也能挑中些雜耍玩意。”
還能逛了商鋪,慧珠、寶蓮即是欣喜,慧珠望了眼走正前面的胤禛,拉過寶蓮咬耳朵道:“這是你阿瑪的意思,該怎麼說,自己琢磨去。”寶蓮偏過腦袋想了一會兒,蹭蹭幾下跑到胤禛跟前,扯住他的衣角,仰臉笑道:“阿瑪真好,帶額娘和寶兒逛街鋪,寶兒最喜歡阿瑪了。”說罷,立馬跑回慧珠的身後,有些膽怯的露出小臉。
胤禛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微咳一聲,指著一處刻有“梅蘭竹菊”四君子的屏風後道;“我們就在此處用食。”聽了,寶蓮一臉的失望,慧珠搖搖頭,牽起她的手,跟著胤禛進到屏風後的隔間入坐,準備用晌午飯。
一時,菜過五味,一家三口已食的七分飽,又見酒樓漸有似雲來之感,不免覺 得人聲繁雜,待欲離開,卻聽一扇之隔的屏風後,有人議論道:“親生的就是不一 樣,八……親父子兩人皆被削了宗籍、改了畜生名,可這位被過繼的不但被削了宗 籍,還交給了十二爺教養約束,想來以後還是有個好……”
不待這人說完,另一人虛了一聲道:“好什麼!現在的上位是何人,咱還不清楚。借了朝廷銀錢的大臣,被逼得家破人亡。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都半分不給 臉面,你說親子能討得什麼好。”先前那人附和道:“你說的也是,那位過繼的, 我昨晚還在戲園子裡見了。嘖嘖,你是不知道,他簡直是醉深夢死,拉了一個長得 頗得幾分姿色的婢女,就要對嘴吃。就那扶不上的阿斗,還能指望個什麼勁。”
另一人大嘆道:“不提這人了,少得惹了什麼麻煩……走,咱們哥倆怎麼說 也是上三旗的人,得尋個活路,我手上沒個閒錢還上戶部,又不像那人有個尊貴的 老子,唉!”說著,二人長吁短嘆了一番,賒了飯錢離開。
胤禛眼裡寒光一閃,侍立身後的御前侍衛立馬會意,跟著那二人離開。慧珠 見狀,曉是那番話惹怒了胤禛,又見隔間裡氣氛壓抑,正欲寬慰上幾句,只見胤禛 擱在桌上的雙手緊握,面沉似水道:“朕命允祹管教弘時,他就是這般做的,任由弘時在外胡作非為!”小祿子一行七人俱是惶恐,齊齊跪地俯。
寶蓮亦是嚇住了,害怕的偎到母親身邊,慧珠安撫的哄了一會,眼光掃過緊貼 地面的眾人,方覆蓋上胤禛青筋緊繃的手背,溫聲相對道:“弘時已是二十四歲的 人了,言行舉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約束教管的,皇上無需為此動怒。”一語畢,覷眼一看,見胤禛臉上陰鬱不變,略一思量,便知胤禛真正不悅的由頭,是那二人道 他刻薄一事。又想允禩、允禟的下場,她也覺得過了,但胤禛嚴懲貪汙、重視戶部 錢糧,卻又是為國為民的。
如是,慧珠這般一想,又勸道:“方才來人,依臣妾看來,他們該是借了朝廷的錢,如今受追繳返回不出的,心裡有了戾氣,才對皇上誹議。”說著,感覺手心下微有顫抖,笑變深道:“皇上登基初始,國庫空虛,經過四年來的積攢,才有好轉。並且皇上為了節省開支,從未有過一次大型出遊,就是木蘭球獼也被取消。皇上以身作則只為了黎民百姓,天下之人自有公斷,何須去信了宵小之輩的話呢?”
胤禛面色好轉,反執過慧珠的手,撫慰行的拍了拍道:“在此處耽擱了些時辰,接下來還要逛些商鋪,再去郊區看‘春瀆';;就此動身吧。
慧珠柔順的應了,暗中朝小路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起身。
從酒樓出來,外面日光最盛,小娟忙為慧珠撐起了傘,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