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
而他笑笑，溫柔一如初見。
江平吩咐我裝作昏迷，並將氧氣罩給我戴上做偽裝，隨後就出去了。
我躺在一片寂寞之中，閉著眼睛默默地等待。
我在等待裴若生？
不不，我只是在等待自己的選擇的結局而已。
等待的空當並沒有很長。沒過很久，門開啟了，有人走了進來。
那人慢慢走近，來到床邊，腳步聲很沉重。
我的心跳得厲害，但是依然閉著眼睛，並不做聲。
忽然間我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那人的手想當溫暖寬厚，也想當的熟悉。我知道的，這雙手我當然認得。這是裴若生的手。
那人握著我的手，長久長久都沒有說話。又過了許久，我只聽到他輕嘆一聲。
“江平說你可能醒不過來了。”他輕輕地說。
他甦醒以後幾乎從未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對我說話，這讓我的心裡頓時暖暖的，幾乎就要張開眼睛對他說：我是醒著的。
“我在想，我對你未免也太差了。”若生並不知道我醒著，自顧自地說，“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早就該放你離開。”
我的心頭又是一窒。
“我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他長嘆一聲，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他伸手輕輕撫摸我的臉，替我把髮絲撥到一旁。動作溫柔。
“我欠沈娟太多了。”他許久之後忽然這樣說道。
我腦中頓時想起小琉曾經說過的“錄影帶”，心裡湧起百般疑問，卻知道自己在此刻決不能問出口的。
不過好在裴若生接著說：“你一定覺得我心狠手辣，當時在海島上對自己的弟弟狠下殺手。”
的確是。我一直覺得他對裴孝澤也未免太過狠毒，當年他為何冷血至此，不肯替弟弟周旋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而導致裴孝澤對他下毒手呢？
“六年前那一億元的虧損，其實是我陷害他的。我故意要他這樣慘，故意要他失去一切。”裴若生繼續說道。
故意？我心頭一緊。這又是為什麼呢？
“因為我當時看到了一卷錄影帶。內容是……他迷姦了沈娟。”裴若生的聲音痛苦了起來，“……我當時在美國，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而沈娟因為被他下了藥，也並不清楚這一切，但是後來因為一個巧合我看到了他這卷錄影帶，才下定決心想要報復。”
我大吃一驚。原來六年前的事情竟然還有這樣的真相！難怪小琉要對沈娟下手，她說她清楚錄影帶的事，小琉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跟裴孝澤有關係的女人，所以她才殺死沈娟！
“我怎麼能想到……他反而偷襲了我，使我喪失了記憶力與智力。”裴若生有些咬牙切齒地說，“而後來……我忘記了沈娟，見到了你。而再後來……他也開始對你下手。”
“這一切我不知道是誰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他恨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不是裴家的‘強者生存法則’，那麼現在的一切也不會是這樣。”他握緊我的手。
我心裡一陣難過，有句話忍不住就想脫口而出。裴若生，如果一切都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發生，你會愛沈娟，還是愛我？
他許久許久又沒有說話。我能感受他內心的痛苦。我此刻恨不得立刻坐起來，抱住他，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我沒事，而他以後一定也會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再也不用去想什麼“強者生存法則”。去他的裴家！一切都去他的！
“懷妤……”許久他又開口，“對不起，把你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我的捨不得放手。我只是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什麼？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究竟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裴若生輕輕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