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身同死?」葉玉棠忽地問道,「與誰捨身同死?」
雲姑道,「與玉龍笛。」
柳虹瀾道,「既然是捨身毀物,那大師就不算毀了誓言。」
葉玉棠道,「師父一生都不曾違背誓言。」
說完這話,她跪趴在泥土地上,對著師父金身,一次次深深伏下去。
長孫茂從柳虹瀾手頭接過事先備好的十三支香燭,立在她身旁,靜靜等待她拜完師父金身,再點燃給她。
幾個蛇人從未見過香燭,好奇地圍過來看。
火摺子「擦——」地點亮,原先還探頭探腦的蛇人們,瞬間山猴似的驚叫一聲,嚇得滿寨子逃竄。
雲姑焦急的用苗語挨個喊名字,好容易才將這群蛇人喚回來。
壯碩的蛇人們躲在雲姑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來看長孫茂手頭的火苗。
雲姑有些抱歉:「他們怕光,怕熱。」
長孫茂將手頭火摺子捻滅,旋即說道,「那我們不點燭。」
雲姑道,「我將他們帶回去睡覺……公子難得來一回,只管給大師磕頭焚香,沒關係的。」
她手頭做著引領的手勢,將那群蛇人一間間趕回屋子裡,像哄小孩睡覺似的。
等將最後一個蛇人領回階梯下的門洞裡,柳虹瀾默不作聲跟了上去,倚在階梯邊的樓柱上。
他夜視極佳,在這個位置,仍能看清石階背後,黑洞洞的屋子裡放著一隻只半人高的陶罐。雲姑揭開陶罐的蓋子,滿屋子立刻充斥著一股苦酸味,聞起來像酒又像藥。
蛇人靈活的爬進陶罐,接過罐蓋,乖巧的自己合了起來。
雲姑知道他來問自己要人,沒有說話,徑直帶他步上石階,從腰際布囊中掏出一把鑰匙,開啟樓門銅鎖。
布囊上繡著一簇火苗,小巧而精緻,和劫復閣的圖騰紋樣竟有四五分相似。
樓上的屋子裡頭也放著陶罐,不過少了些,只牆角擺著兩隻。
屋子裡一應陳設與外頭村落也沒多大區別,一應物件以銀器居多。床上擱著些小玩意兒,有布偶,有老虎鞋,多是一些做好的或是還沒完工的繡品。
看起來應是一間女子閨房。
梳妝檯前擱了個黑衣男子,被五花大綁著,轉不了頭。嘴裡也塞了只破布,哼了兩聲,聽起來有點子生無可戀。
雲姑將鑰匙掛在門閂上,問柳虹瀾,「這位是你們朋友吧?」
話音一落,重甄突然不再則聲。
「閣主。」柳虹瀾兩步上前,伸手從上到下一劃,袖裡劍齊齊展展割斷繩索。
繩子解開,重甄卻沒立即起身。
而是在銅鏡前靜靜坐了片刻,忽地轉過頭來,直勾勾打量雲姑。
看了半天,突然說,「面紗能否解下。」
重甄這人不講信義,出了名的只認錢不認人,但面上的功夫,還是不曾出過差錯。
柳虹瀾跟隨他多年,從不曾見他如此失禮,這次竟是生平頭一遭。
雲姑倒不生氣,只淡淡道,「這位公子,你友人來寨中尋你,還請出來說話。」
重甄一動不動,仍舊還是你那句,「姑娘,請解面紗。重某不想自己動手。」
雲姑徑直朝階下走,忽而面前黑煙一現,整個人被推下兩級階梯,不由驚叫出聲。
庭院中,葉玉棠剛為師父插上香燭,聽得女子尖叫,猛地回過頭來:只見雲姑跌坐在地,重甄半跪在她側,手中攥著扯下的面紗,一眨不眨的俯視著她的臉,一臉的驚疑。
雲姑一行淚流下來,問,「看清了嗎。」
重甄道,「看清了。」
雲姑道,「認識嗎。」
重甄遲疑了片刻,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