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虹瀾整一個看痴了,「雲鬢修眉,再沒有更好看。」
巴瑞瑛道,「太過輕簡,去外頭是要給人笑話的。」
裴沁又垂下頭來,將簪子、耳墜一個個卸下,歸回原位。
巴瑞瑛道,「不喜歡?」
裴沁笑道,「倒有些不倫不類。」
巴瑞瑛有些遺憾,想了想,自我寬慰道,「這也沒事。日後你住在寨子裡,時間一長,漸漸就像了。」
巴瑞瑛將箱籠一一上鎖,眾人皆在外頭等候。
偏廈里人人皆是認識的,互為親友,氣氛卻一時尷尬。大抵都聽到巴瑞瑛那番話,想起既已確認了裴沁是巴蠻人,往後她恐怕是不能隨意踏足中原了。
柳虹瀾第一個打破沉寂,道,「谷主若是在這兒待不慣,也可以來劫復閣玩玩,去中原也就方便多了。」
裴沁卻冷冷一笑,「老孃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倒是看看誰敢攔?」
偏廈一時安靜靜到極點。
巴瑞瑛將姑娘房門一鎖上,裴沁一轉頭,下了樓去,誰也不搭理。
·
眾人沿白水河上山時,氣氛自然不如出門時好。周遭有人牽牛、抬鼓的經過,巴瑞瑛隨口同眾人解釋兩句,也只有重甄二人接話。那幾個熱情小姑娘,興許是被一屋子人貌合神離的低氣壓給嚇著了,早也跑沒了影。
因巴瑞瑛腳程慢,此時又在洞崽苗中耽擱了一陣子,待到白水河寨時,已過了午後。
日頭西斜時,踩鼓便要開始。周遭寨子,有路途遙遠的,趕了個大早前來,抵達歌場正好趕上正午。而最近的這寨子裡的人,自然早早去了白水河源的歌場佔了好位置。白水河寨中人煙稀少,偶爾一兩個起晚的青年男女,手攜花帶,從旁嘻嘻哈哈的跑過,甚至都來不及同人打招呼。老人們也穿著新衣,不急不慢的往歌場踱去。有人看見外來客,覺得稀奇,趁著同巴瑞瑛問好的功夫,駐足打量這群中原人;也有眼力不好的,遠遠聽見聲音,知道是一群年輕人,便殷切熱情的遠遠問候:「都這早晚了,怎生還不去歌場?」
葉玉棠看在眼中,瞅瞅裴沁,發自內心笑著感慨,同時也故意說給她聽,「苗地民風淳樸,苗人單純好客。東西好吃,人又好看,山清水秀,遠離俗世紛爭,倒是個長久隱居的好去處。」
裴沁還未搭話,柳虹瀾在後頭聽見,接話道,「長孫茂,聽見沒,是個長久隱居的好去處。」
葉玉棠回頭瞪了他一眼。裴沁閉嘴不語,笑了起來。
巴瑞瑛領尋戒去取藥,眾人懶得上丹寨閣樓,等候在院子裡,品嘗苗寨敬客的萬花茶與雕花蜜餞。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尋戒與巴瑞瑛已從閣樓下來了。
尋戒手中拎著一隻布囊,甫一下樓來,便與眾人道別:「思州尚有病人,貧僧不便在此地多加耽擱,就此告辭。」
柳虹瀾第一個樂道,「金蠶蠱也不急這一時,師父一心向佛,這裡倒也沒人會妄加猜忌,尋戒師父更也不必如此快來快去。」
巴瑞瑛也勸解道,「是啊,踩鼓節上正熱鬧著,趕上趟來,好吃的、好玩的,都沒見到,這麼就走了,豈不可惜?今日殺豬宰羊吃八寶飯,及至黃昏散場,有一隊人手會將餘下的豚羊魚肉送到思州城去。他們常往來山中與思州,熟記山路,你們若跟他們離山,興許比現在仍能快上一程。」
巴瑞瑛一番熱情,令尋戒一時不知該從何推脫。
長孫茂替他解圍,「師兄六根清淨,素不喜聚眾歌樂,喧譁不休;殺豬宰羊,更是禁忌不淨。」
巴瑞瑛嘆了口氣,「那我便不好挽留了。」
尋戒作單手禮,恭恭敬敬道,「巴施主不知無罪。」
至此,裴沁亦站起來身來,道,「既如此,裴沁亦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