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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茂無所謂道,「也就那樣。」

有朋友喝倒彩,「去年終南山上出盡風頭的是誰?」

他擺擺手道,「白撿了個頭籌罷了。」

席間眾人皆多少聽過昨年終南論劍的趣聞,一時鬨笑不已。

長姐嘆氣道,「父親位列凌煙閣功臣之首,四位哥哥如今皆算得小有功名。五弟與七弟二人幾年前亦入了尚衣局,就只你仍不改這頑劣性子。別提比之父親哥哥們如何,單論七弟,你這做兄長的站到他跟前去,挺不挺得起腰桿?」

七弟笑道,「來年六哥也尚個公主郡主的,拜駙馬郡馬都尉和大哥平起平坐,幾個哥哥到他跟前,還得矮上半截呢。」

長孫茂拿扇子趕他,「管我娶誰做甚,總也比你高半個腦袋。」

說話間,一群王公子弟又起身勸酒,叫飲妓換個時興律令行一行。葉玉棠見他玩得正在興頭上,藉口醉酒離席。長孫茂長姐領去他院中,路上說了一番此人從小聰明,學什麼都快之類的話。十三歲考制科一氣考了四科,文、儒、韜略、超拔樣樣皆精,入宮在太子少傅屬下做了一年半載冼馬,本要去考明經卻又沒去,回家只說要習武。如今四五年又過去,卻還是老樣子,半點長進也沒有。後又一番感慨說道,但凡此人能有些個長性,比之一眾兄弟哪裡會差?

領她在院中轉了一圈兒,不多時便回到席中去了。她經過書房,透過五色紗窗,隱隱見得四面牆上皆是雕空玲瓏木板,上頭或貯書,或懸琴、劍,或置筆硯、瓶花,和這比起來,少室山上那點東西,倒真像是他隨手攜帶的,便入了書房之中,隨手翻了翻這人往年時題的字,畫的山水、三友,沒留神天色暗去,臥在美人榻上闔眼睡了過去。不過閉眼打了個盹的功夫,有人進的院中來,從西廂房尋到東廂房,挨個尋了個遍。

最後推開書房虛掩的門,方才鬆了口氣,輕手輕腳進來,在美人榻邊停了腳,輕聲喊她,「棠兒?」

她在塌上睡得正舒服,不大想搭理他,闔眼接著睡覺。

過了陣,他又問,「棠兒生氣了嗎?」

她一怔,正欲開口說話,這人亦在不寬的塌上躺了下來,手腳並用將她裹挾進懷裡。

這人不知何時蓄的發,那時正長到個極尷尬的長度,扎得她脖子耳朵針扎似的,毛刺刺的又癢又痛。胳膊腿扒拉她進懷裡時,動作遲緩又滑稽,說起話來語速遲滯,一身撲鼻酒氣,想是回家一高興,貪多幾杯便醉了。下巴擱在她肩頭,嘴近乎貼著她耳朵根子,也不知在惱什麼,罵了句,「尚個屁的公主郡主……」

葉玉棠心正笑著:你想尚,也得別人看得上啊。

緊跟著,這人又彷彿滿腹心事,輕輕一嘆,聲音更小三分,只剩下氣聲,「不如棠兒嫁給我。」

她忽地一怔。

後頭又是一句,「往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便誰也管不著了。」

她回神一笑,賞他一個暴慄。

酒勁上來,他大抵倦極,迷濛之間,間或喊一聲「師姐」,又或問一句,「好不好?」

過後便靠在她肩頭呼吸漸漸淺去。大抵是天太熱,醉酒之人更是體熱,他醉話說得爽了,閉眼呼呼大睡,她卻再也睡不著,睜眼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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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光明聖教在居延海與賀蘭山之間大肆活動起來。葉玉棠應韋閣主邀,與長孫茂扮作往瓜州運送紅貨鏢師之一前去誅殺千目燭陰。其間險些生擒過他一次,卻因沙暴錯失良機不說,被困大雪山。兩人在風雪之中走了三天三夜,尋到一處山洞躲避暴雪,在洞中尋到兩大酒罈。葉玉棠深知他內力不濟,幾近凍的神智不清,唯恐他難以維繫體力,自己先開一罈子飲下,又問他敢不敢喝。一激之下,他自然另啟一壇,喝了個大醉酩酊。趁他熟睡,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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