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她吵醒園中熟睡之人,男人一把將她嘴捂著,「你這嗓門也是夠大。」
男人無奈,又說,「今夜實在不太平。你這小屁孩,若跑丟了,可不得賴到我們刀宗頭上?」
裴雪嬌被捂著嘴,嗚嗚地講了幾句。
男人想了想,說,「你是鳳谷弟子,憂心谷主,我挺能理解。這樣吧,我跟你一道去……」
裴雪嬌猛地點頭。
男人接著又說,「但我先說好了。今夜形勢對你們谷主不利,一會兒場面不好看,你可得忍著別哭。」
裴雪嬌又點點頭。
男人這才鬆手。
謝璡遠遠說道,「前輩,可否帶我去杏子林?」
裴雪嬌和男人一道回過頭來,見迎臉走來個眼熟少年,不由睜大眼睛,「謝璡?怎麼是你!」
走近一些,謝璡沖男人抱一抱拳,又沖裴雪嬌點點頭,道,「霜筆長老前輩,裴姑娘。」
程霜筆見他背上還背了個,一時哭笑不得,「拖家帶口的,你又去做什麼?」
謝璡料想程霜筆決不會進女客客舍,自然也不知道江莊主身在何處。
不敢抬眼看程霜筆,冷靜異常道,「江莊主一早吩咐過,叫我上島便去杏子林找她。」
心裡想,一夜之間我可將這輩子的謊都撒完了。
程霜筆回望客舍,想著,這會送他們回去,趁自己一走,這小姑娘賊心不死,指不定一會兒又往外竄。不如遂了她心願,領著這兩一道去杏子林,還省些事由。
便答應下來,再三警告說:「可別亂跑。」
兩小孩點頭如搗蒜。
一路往杏子林走去,程霜筆內心實在有萬分糾葛不忍。往昔故人,本就不剩幾人。如今幾個健在,卻也都在不遠處刑場上受著拷打。他不忍去看,故找了個巡邏的緣由,在島上四處溜達。沒想天不遂人願,非得讓他去受一番煎熬,不由仰天一嘆。
·
葉玉棠知悉島上一草一木,去往洞庭山莊,一路熟門熟路;雖有崗哨把守,卻如入無人之境。
地洞入口在山莊背後水井中,地方還是她薦的。水井往下兩米有餘,井壁抽出幾塊磚,往東打洞,正可以直通鑑心湖。洞一打通,有水漫出,也只是井水與湖面持平,不至因湧水而被人覺察。
縱深入井,轉入井側洞中,走出幾步,便見劫復閣人與馬氓等在暗洞裡。
她向東面鑒心湖方向指指,問,「通了?」
兩人點點頭。
她笑著看看馬氓,「還挺快。」
馬氓哼唧了一聲,顯然還挺得意。
密探之一是粉翁。示意她蹲坐下,將一隻粉盒平鋪開來,在她臉上搗鼓。
她閒的無聊,問道,「接下來如何?」
另一人答道,「順著這跳道,向另一頭,往外打通到香爐山。」
她又問,「大抵要多久?」
那人說,「約莫一個時辰。」
她應了一聲,心下瞭然。
過片刻,粉翁忽然出聲問,「像麼?」
另一人火摺子照面一晃,點頭;眸光下移,忽然又搖頭,「塞對義乳?」
葉玉棠:「……」
又是一句,「身量差了多少?」
粉翁道,「身量不過只差了寸餘,靴裡稍墊,便看不出;不墊也可以,夜裡看不清。」
那人問,「怎麼會?密譜上寫,鬱姑娘總比裴沁低了四寸。」
粉翁道,「不知怎麼回事,密譜該改了。」
葉玉棠聽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由笑了,問,「行不行的?」
粉翁收筆,又將頭髮攏了攏,系紅繩綁高,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