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賢不解,「錯什麼了?」
望向長孫茂,忽然眼前一亮,譏誚似的說道,「難不成是他?」
葉玉棠點點頭,「不錯。」
人群之中,零零星星有人笑了幾聲,像聽見什麼不大好笑的笑話。
張自賢看好戲似,抱臂又問,「長孫茂,是否有這麼回事?」
長孫茂卻沒理會,始終無聲凝望著她。
葉玉棠正好走到他近旁,微微一笑,身子一傾就靠過去。
長孫茂自然早已覺察她意圖,有一瞬神態微異,忽然一動,似乎想說點什麼,一愣神間便忘了躲閃。
燭光之下一水如鏡,一條長棧分隔水天,棧道上孤佇著一紅一白兩道清癯的影子。紅影一傾,便與白影靠在一處。
但聽見紅衣人輕聲說道,「我還得對你屁股負責,記得嗎?」
水面靜寂,落葉可聞。
哪怕呢喃低語,半個字也沒逃過一眾江湖人的好耳力。
長孫茂眼中驚異轉瞬即逝。
十分難得的,一抹笑漸漸浮現在他臉上。
他點點頭,答得很輕,「是啊。記得。」
霎時間滿座鴉雀無聲,雖大多不信,卻也被此情所震驚。
裴沁與長孫茂皆不是無名之輩,少不了些晚輩仰慕。
在場年紀輕的,便有些沉不住氣,近乎於義憤填膺哀嚎了一句,「我不同意!」
裴雪嬌藏在人群後頭,一聽這話便不樂意了,嗤地一聲,「你誰啊,由得著你說不配嗎?」
一片鬨笑聲中,眾人不由得七嘴八舌議論開了。
仇靜又問,「那件繡了紅線的僧衣……」
葉玉棠雖不知這僧衣什麼來頭,但想尋戒從當初那小小沙門,到如今行滿功圓,不過短短十餘載。若沒點苦行僧的作派,一般人恐怕也到不了這等修為。哪怕去了主持的名頭,一路走來,始終束身修行,定不會有那種俗念頭。
何況,當年終南山下,尋戒對她與長孫茂有義,於情於理,這回該她幫這僧人一把。
便笑著說,「長孫茂不也做過幾日和尚?」
「你說,那僧衣是長孫茂的?」仇靜想了想,覺得不對,「可青龍寺沙門僧衣乃是深青色,與少林寺半點不同。」
「師……」葉玉棠摸摸鼻子,「弘法大師向來清儉,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棲身琉璃寺後,漸漸心廣體胖,舊衣卻漸漸穿不下了,只得贈予愛徒。」
她說的是實話。
「也就是說,長孫茂在琉璃寺時……」仇靜緊皺眉頭,「這怕是也有十來個年頭了?」
「是啊。」
她突然感覺有些惆悵。
見仇靜仍有疑慮,她略想了想,決定將餘下的話說個周全,「那時年紀尚小,從未有父母教誨。鳳谷上下全然是女弟子,故自小不知男女有別,更不知情是何物,只以為這段情誼同師姐妹、師兄弟們之間打鬧並無分別……但琉璃寺到底是禪寺,但大師卻不便教誨。尋戒師父與他年紀相仿,而長安與洛陽相去不遠,請他前來教誨,便省去諸多隔閡。便是那時,尋戒沒收了長孫茂的僧衣,叫他還俗之後,若還記得,再去青龍寺取回。」
太乙劍派有兩位師太不甚明白,問仇靜,「裴沁為何會去琉璃寺?」
仇靜想了想,回答說,「裴沁與葉玉棠是師姐妹,兩人相交甚好,故常去琉璃寺尋她,也多半因此結識長孫茂。」
兩位師太恍然,「既有這層關係,尋戒師父因長孫茂而為裴谷主解釋一二,倒也不足為怪了。」
仇靜點點頭,沖她說道,「既如此,倒也不違禮法。你師父常說,你性子烈,叫我多知照你……」
隨後又打量張自賢,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