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真的來相親。”他略帶嘲諷的語氣。
“我沒在和你開玩笑。”翩纖調整了座椅,半躺著,抬手擱在額頭上,擋住了光線和宋浩晨的笑意。“我說了來相親的。”
翩纖舒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她很想再說點什麼,說點能一下就理清他們關係的話,說點能緩解心中愧疚的話,可是腦海裡一片空白。如果他朝她發火,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她是不是又該慶幸慶幸,昨天簡訊裡那麼順水推舟的提了一下自己今天要來相親的事情。不然,宋浩晨現在就不會是這樣擠著笑容問她,你真的來相親?
“這算什麼?”
宋浩晨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忽然有點急迫。他伸手扯開了翩纖的手,強迫她看著自己。
“陸翩纖!告訴我!這算什麼!”
真想裝傻問他,什麼算什麼。
有人說過,男女是可以純友誼的,只要一個打死不說,一個裝傻到底。
宋浩晨從來不是藏著話的人,翩纖也早就疲於裝傻充愣。
“不算什麼,我想換種生活方式。”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不再等他了。”
宋浩晨說的很慢,只是他的期待還是在翩纖越來越猶豫的表情裡死去。是的,一開始她是懷著這樣的心情來的,可是現在才發現,好像還不行……
剛才看到陸翩纖和其他男人相親的時候,他的確有點惱怒了。他打發了女伴,凜著臉坐在車裡。窗外的漫天陽光都變得刺眼起來,他等著看著,時間越久,心就被揪得越緊。
直到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不是意味著陸翩纖這隻烏龜終於願意把頭從殼子裡伸出來,重新去看看這個世界。
他又像個傻子似的,一個人在車裡放肆大笑。
陸翩纖,她總是可以輕易牽動他的情緒。
“浩晨,我……”
翩纖看著他熱切的目光,理智都要被燒起來了,難受。她開了車窗,風微涼,她大口大口的吸著氣,並不是清新的空氣,反而帶著城市中特有的渾濁的味道。她卻像是把這當成了自己還存在的證據。
生活像是被逼到了死角。她偏執著她愛的人,愛她的人偏執著她。
偏偏,他們都不是那麼容易向生活妥協的人。
“陸翩纖,你過分了。”他笑著,輕輕的把話題一帶而過,“我說過我排著隊的,你居然讓別的男人插隊。”
翩纖沒想到那麼久之前的話,他還記著。她的思緒因為他這一句話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一天是媽媽的忌日,下著很大的雨。那幾天路口的紅綠燈也早就壽終正寢,好幾天也沒人來修,沒了訊號燈的約束,車流光怪陸離地在馬路上縱橫交錯,行人們也看到有點空隙就往路對面跑。
翩纖一個人恍恍惚惚過馬路。沒有注意到遠處有輛車正向她疾馳而來。
時間像是靜止了,所有人都在對她揮舞著手臂,向她大喊著什麼。尖銳的剎車聲,“嘭”的一聲巨響,她的身體被狠狠被推開……
手臂傳來陣陣的劇痛。頭暈的厲害,鼻息間是濃郁的血腥味,耳邊是隆隆的尖叫和救命聲。
她慢慢的回過頭,那個雨幕中靜靜躺在馬路上的男人,孤單慘烈……血紅的襯衣像是一團熊熊烈火,任大雨滂沱卻熄滅不了那份熾熱,她的眼睛都快被灼傷了。
“浩晨……宋浩晨!”
“浩晨……浩晨……”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已經明顯的帶著哭腔,臉頰上早已濡溼一片。濃郁的血腥味讓她作嘔,胃裡翻江倒海。渾身都在顫抖。
她慢慢的爬過去,身邊的人並沒有回應,她摸住他的手,用力的掐他的手指,“宋浩晨……”
雨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