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愛的起因也許有很多種,恨的起因卻只有一種。
唯有愛,才能帶來恨。
“大公子,熱水準備好了,您去沐浴吧。”
遠山忽地開口道。
墨問身上鬆鬆垮垮披著間外衫,裡面的衣服都淋溼了,還來不及換下。
大公子?
墨問抬眼朝層層的簾外看去,遠山垂首立在那裡,恭敬而謙卑。墨問勾起唇角,大公子這個身份,還可以瞞多久?
言多必失,可即便他不開口說話,露面的次數多了,也將帶出些蛛絲馬跡。騙過了多數人,卻騙不過少數人,何況如今眼線如此眾多,他的身份終究有一天紙包不住火……到那時,墨問只有一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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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稍晚。
正文 第096章
木蓮抓了藥回來,煎好了,送到房裡來時,已經傍晚時分了,百里婧還未醒。
木蓮是婧公主的貼身侍女,不用稟報便可入內,她掀開層層紗幔闖入時,見墨問正坐在床頭給婧小白敷著冰塊,冰塊用厚棉布包著,且和婧小白的手掌之間隔了很厚的一層,不會輕易凍傷。
墨問已經換過了衣服,一身素色外衫,披散在肩頭的長髮還有些潮溼,因為冷,他的臉色越發地蒼白,連唇也一絲血色都無。聽見腳步聲,他朝木蓮來的方向看過去,沉靜的眼眸溫和且無辜,不帶半分凜冽。
這種無害的外相,讓木蓮的困惑又深了一層。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何時是真,何時是假?
“咳咳……”
墨問咳了一聲,聲音沙啞,十分難聽,不像個正常人會發出的,又因為冷,嗓子更比平時啞了幾分。
木蓮微微福了福身,將藥放在一旁的高几上,立在床邊道:“駙馬,公主有我照顧著,你回去休息吧。”
墨問衝她露出淡淡笑意,卻固執地輕搖了搖頭,雙手還是沒放開冰袋,冰袋被他按在掌心,沒有棉布的包裹和阻隔,相比於百里婧手腕處的白淨顏色,可以看出墨問骨節分明的手指凍得發青。
墨問搖頭的意思很明顯,他不走,他要留在這裡。
木蓮的脾氣暴,從未將這個病駙馬放在眼裡過,語氣頓時重了些:“駙馬的身子本就弱,若是不慎病倒,又要讓公主為你操心,到時候更加不得安寧了!駙馬若是為公主好,就回偏院歇息吧,這裡有我們這些丫頭照看著,不會有事。”
墨問垂下的眼眸一眯,隱約浮起層層殺意。
“木蓮姑娘,你怎可如此同大公子說話?真是不分尊卑!婧公主難道都沒有教過你規矩麼?”遠山剛入屋內,就聽到木蓮如此說話,分明帶著埋怨,不由地連聲責問道。
今日一大早,遠山急急闖入凌雲寺,為了墨問參加蹴鞠賽的事將正在禮佛的婧小白匆忙叫回,連皇后娘娘和住持大師等高僧都撇下了。
婧小白當時走得急,司徒皇后不讓她走,命禁軍攔下,婧小白卻不管不顧,打退了禁軍,徑自闖過層層守衛下山去了。木蓮和遠山礙於禁軍的阻攔,都沒能追上去,然而,木蓮卻看到司徒皇后的臉色著實很差。
如果不是在寺院重地,擾亂佛門清淨的遠山很可能都無法活著下山。而且,無論是之前墨問所喝的藥,還是此番婧小白被支開時墨問恰好被“請”去參加蹴鞠賽,都可以看出司徒皇后對墨問的態度——殺之無妨。
若非有人默許,朝中的大臣、蹴鞠場的內官,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將病弱的婧駙馬請上蹴鞠場?守門說來好聽,不需要耗費體力,其實卻是個只能站著不動讓人隨便打且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動位置。
木蓮不知賽場上的具體情況如何,單看結果,婧小白弄得渾身是傷昏死過去,而病駙馬安然無恙能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