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軍捂著額頭,輕輕在牆壁上撞擊著,很想死了算了。
唸完課文,班主任喬老師親暱的摸下自己學生的腦袋,對趙學軍說:&ldo;趙學軍,六一節,學校開聯歡會,叫你跟咱班彭娟一起去主持節目,老師把主持詞寫好了,你拿去背一下。&rdo;
趙學軍在一片羨慕的眼光中,拿過老師遞給他的信紙,很小心的放在書包裡,又取出一個信封給老師:&ldo;老師,我媽說給你的信。&rdo;
喬老師疑惑的開啟信封,看到裡面有幾張電影票,臉色頓時一喜,又不動聲色的放到口袋裡說:&ldo;嗯,老師回去看。&rdo;
這個時代,行賄也是被唾棄的,當然受賄依舊也是被唾棄的。
高橘子媽媽在市工會上班,那個時候工會權利很大,這城裡的四個電影院都歸工會輔管。電影票是趙學軍跟自己家老媽要的,頂的名義是:媽,學校老師說,買不到少林寺的電影票,叫您幫買兩張,喏!這是老師給的錢。
跟老師要電影票錢?作為家長的高橘子才不會這麼做,她一家電影院整幾張,一來二去的硬是弄到三十多張給兒子,家裡三個孩子都在這所學校的小學跟初中,為了孩子,老臉都可以不要了,只要老師對自家孩子好,多給吃點小灶就成。
完成任務的趙學軍,美滋滋的拿著電影票,到電影院門口給了門口賣瓜子的小販,一倒一賣,十塊錢到手。少林寺門票五毛,賣給小販八毛五。這個時代的電影院門口,那可謂是熙熙攘攘,人滿為患,星期天全家看電影那是生活的一部分。當然,這個時代沒有黃牛黨,即便是有,那也是從趙學軍這個小破孩開始的。
十歲的趙學軍,背著書包,打了一輛五毛錢的人力三輪車回家,記憶中,今日這個情形是沒有的,五月底的涼風吹著,身邊叮叮噹噹的一陣腳踏車鈴鐺響,十字路口的警察叔叔穿著白色的警服,拿著一根紅白相間的棍子舞來舞去,五月的柳絮漫天的在天空徐徐飛揚著,落下,飛起,滾成一團。穿著花衣衫,小軍裝的小破孩就在馬路牙子邊,滾鐵圈,跳格子,跳皮筋。
每一天都是白來的,每一天都感動的趙學軍想哭。他怎麼可以忘記,生命裡這些圖片每一張都美妙的像是畫片一般,前世怎麼就能那麼不在意的將這些忘記呢?
快到家屬院不遠處,趙學軍下了三輪在三輪車夫奇怪的眼神當中,自一大卷鈔票裡,找出五毛錢遞給他。父親下班的時間還早,他在小人書攤邊,花了二分錢租了一本《鐵道遊擊隊》看,家裡小人書也是不少的,可是坐在路邊的小板凳上看那又是一番滋味。
&ldo;啊!抓住他,飛我帽子,嗷嗷!!哇!!!&rdo;
街邊一聲少年的哭喊,那聲音真是熟悉無比,趙家哭包,趙學兵。這豬愛美。昨兒父親從戰友那裡剛要了一頂嶄新的軍帽,為這,趙學文跟趙學軍還打了一架,由於老三沒掙,這帽子便由父母調和好了關係,趙老二一天,趙老大一天,沒成想新帽子這才上頭,就被人飛了。
飛帽子,這是七十年代末期到八十年代初期的跟擰腳踏車鈴鐺蓋,拔腳踏車氣門芯同期的時代產物。那時候街邊經常有一些壞孩子,騎著腳踏車帶著一個人飛速的自帶著軍帽的人身邊飛馳過,瞬間就摘了對方的帽子,這種行為,簡稱:飛帽子。
趙老二一陣哭喊著飛舞著書包,快速的追趕著一輛腳踏車。帽子丟了,趙老大必定殺了他,殺完了,一定會埋在郊區的亂墳坑。他哭喊著追趕前面騎腳踏車的兩隻破孩,而那兩個壞蛋,就如玩弄他一般的,一會快,一會慢,轉眼間,那兩人蹬著車子來到了小人書攤前面。這時,路邊原本看熱鬧的大人小孩,看著一個長的並不高大的少年,突然從路邊蹦起來,不慌不忙的舉起一個厚木板凳對著騎腳踏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