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一條性命。痴心女子,是不是從古到今都沒什麼好下場?
薛凝碧告訴她:“江南一帶的刺繡名家,好多都很年輕的。做這一行特別費眼睛,所以繡娘一般年過四十,就繡不出什麼好作品了,眼力不行了。”
想來也是,這時代又沒眼鏡,又沒電燈,全靠裸眼視力在昏暗的燭光或油燈下作業。而越是有名的繡娘,手裡接的活兒就越多,那些大戶人家一旦訂貨,就要限時驗收,他們才不管你是怎麼起五更睡三更呢。
便是沈府這樣,近兩年都沒什麼婚嫁喜事的人家,繡娘們的任務其實也很重,在俞宛秋的印象裡,就沒有不開夜工的。她晚上愛看書,又是在現代社會養成的作息,屬於比較晚睡的,每晚她關燈歇下時,只要朝繡房的方向望去,總能看見一片燈火。
兩個人嗟嘆了一回,薛凝碧最後把手絹收進抽屜裡說:“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啥名堂,索性先擱它一陣子,免得我看了心煩。”
俞宛秋湊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心煩,你能繡成這樣,已經算成功了一半。要是給那些騙一筆就換一個地方的奸商,你已經大功告成,可以高價出售了。”
薛凝碧瞪了她一眼,從另一隻上鎖的抽屜裡拿出俞宛秋給她的那塊雙面繡說:“還是我有先見之明,這塊暫時還沒還給你,也難得你沒來討要。”
俞宛秋手一攤:“這肉包子都打了狗,還能討得回麼,我比較知趣而已。”
薛凝碧氣結,咬牙恨聲道:“我是你師傅呃,哪有做弟子的罵師傅是狗,不管了,這塊料子徹底歸我,我不能白當了一回狗。”
俞宛秋忙拉著她道歉,怕她真的生氣,心裡懊悔地想:古人都比較正經,幽默細胞和搞怪因子沒現代人發達,她怎麼就忘了這茬兒呢?
好在薛凝碧也沒真的計較,還捏著她的臉說:“就衝你這美美的小臉蛋,這麼陪起小心來,誰還能真生你的氣啊。”
又閒聊了幾句後,薛凝碧問她:“你是不是很久沒去給老太君請安了?”
俞宛秋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這個月還沒在樂壽堂露過臉呢。”
薛凝碧批評她:“你這樣不對,再怎麼樣,大場面上要過得去,凡事要做得沒有疏漏處,才能避免無謂的中傷。”
“師傅教訓得是。”
“少來了,你沒拿我當師傅,我也沒拿你當徒弟。”
“啊”,俞宛秋做泫然欲泣狀:“跟你學了這麼久的刺繡,竟然還被你排斥在桃李門牆外,我不活了。”
“好了”,薛凝碧先失笑,而後正色道:“我拿你當朋友。不知道為什麼,你明明比我小了十多歲,我卻有種朋友的感覺。”
俞宛秋心說:那是因為本姑娘乃高齡剩女穿越,年齡疊加起來比你還大了十幾歲呢,你當然有“平輩論交,可稱友朋”的感覺了。
既然是朋友,俞宛秋就不怕告訴她,自己不去樂壽堂,是因為見沈府最近多故,老太君又上了年紀,最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是以不敢去叨擾。
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她不敢說:因為跟世子的“私情”被安南王妃揭發,讓她多少有點“做賊心虛”,不敢去見老太君和二太太。怕她們出言相譏,更怕出現在她們面前,反而提醒她們對付自己。
她很願意被沈府的人徹底遺忘在山水園,就像跟趙佑熙認識之前的那五年一樣。被人遺忘也就沒人打擾,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上學,彈琴,練字,再跟幾個丫頭打打鬧鬧,日子過得寧靜而又快樂。
薛凝碧卻不認同她的避世觀點,自告奮勇地說:“我陪你去轉轉,就請個安,寒暄幾句。至於沈府的那些爛事,她不提,你就不問;她主動提及,你就表示一下關心,很好對付的,別把應酬看得太難了。其實,這本來就是你該學會的功課,完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