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後園的院牆頂端,現在還留有他的足跡吧,除了他,沒人會翻到那上面去。
紋繡看著茗香的動作說:“你要這個草,我讓丫頭給你割一籃子,等會走的時候帶上就行了,幹嘛自己動手,弄得裙子上都染了草汁。”
“她這就是習慣。以前每天下學回來,她總要隨手在院子裡摘幾朵玫瑰,或菊花,再掐一些紫蘭、薄荷,給姑娘做花草浴。”
素琴的聲音依舊柔和親切,讓俞宛秋倍感欣慰,她希望這幾個丫頭永遠和睦相處,不要因為身份地位的改變而起嫌隙。
知墨接過話頭道:“還不是因為我跟人吵了一架,她怕姑娘和我吃虧,吵著要去做伴讀,要不然等姑娘下學回家,她早弄好了。”
紋繡嗤道:“明明是自己想躲出去偷懶。”
茗香氣得搶白:“做了將軍夫人果然不一樣,嘴巴都利了,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悶葫蘆……”
幾個人同時望向她,素琴拿出大姐的派頭道:“她是將軍夫人,你也是統領夫人了,又在……姑娘面前,說話也要注意點,別太粗鄙了,惹得將軍府裡的下人看笑話。”
紋繡忙表示:“這倒不會,要說粗鄙,我們家那位才是。”
俞宛秋馬上告誡:“別那樣說他,你家陸大將軍跟‘才子’當街對壘時說的那幾句話多有水平啊,那才是真正的辯才無礙,令人拍案叫絕,死讀了幾十年聖賢書的夫子在他面前都要甘拜下風。說實話,我是真的很欣賞你家大將軍,確實是真男人,是真豪傑。”
紋繡感動起來:“也就只有您才會這樣看,這條街上的人……”
紋繡住的地方叫永寧坊,和永嘉坊只隔了一條馬路。由承天門出去,左手是永寧坊,右手是永嘉坊,都是最靠近皇宮的居民區,是南都地價最貴的兩個地方。
陸家兄弟能把家安在這裡,當然是太子的功勞,也說明了皇上對武將們的器重。這條街上,除了陸家,還有另外幾位隨太子征戰過的,不過那幾位都是朝廷派遣的高參,並非東宮屬官,而且年資較老,如牟翊、陳學愚等。
牟翊是太子太傅(未領實銜實俸),雖然皇帝賞了房子,基本不住。陳學愚是太子太保,同時又領有正三品左都副御史的職務。這次文、武官起衝突,他聰明瞭選擇了中立。俞宛秋對明哲保身的圓滑之人向來比較警惕,不過站在陳學愚的立場,確實難辦,他屬於文官陣營,卻跟武將們一起共事,身份尷尬,得罪哪一派都像叛徒。
這時陸府的管家在廳外回稟:“夫人,隔壁周家的夏夫人過來探望夫人,您看……”
管家有些為難,夫人是交代過,今天府裡有貴客,其餘客人暫不接待。可隔壁周家的夏夫人平時常來串門,簡直都不算客人了,本著“寧得罪遠親,不得罪近鄰”的處世原則,他特地通報一聲,讓夫人自己定奪。至於那位貴客的來路,他心裡更是好奇,也想借著通稟過來探探訊息。聽下人喚她少夫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真是個美人啊,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麼美的人。
俞宛秋今天並沒有擺出太子妃儀仗,所以管家不認得。
紋繡準備開口叫夏夫人回去,俞宛秋髮話道:“讓她進來吧,都是老熟人了。”
御林軍統領周安國的夫人夏氏是工部上卿夏尚義的女兒,在她未出嫁前,就隨母夫人進宮多次給太后請安,她家好像和太后有些沾親帶故。有回俞宛秋在慈懿宮遇上了,她母親立刻叫她過來見禮,態度之親暱巴結,讓俞宛秋疑竇叢生。
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至少夏尚義夫人是有意讓女兒進東宮的,最後不知是太后沒看上她,還是她母親嫌太后冊封出來的那些東宮姬妾品位太低,總之沒弄成,轉頭嫁給了周安國。
別看周安國手底下只有幾千人,他在趙國權貴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