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雪青默然,想了想說:“不能,我們只能求菩薩保佑自己平平安安。”
“哦。”妞妞小大人似地嘆一口氣,頗有些失望的樣子,“原來菩薩也不是什麼都能保佑的呀。”
說得羅雪青微微莞爾,你看,連孩子都知道,求菩薩是頂沒有用的事情。
但她還是在佛前燒了幾柱香,默然靜立了許久。
不為求神,只為求得一種心淨。
自和陶黎賀攤牌後,她總覺得心浮氣躁的,看什麼都不順眼,看什麼都很心煩。
就是小何,她一手提撥他升了職,只不過年會上漏敬了自己的酒,她便油然升出了對方過河拆橋的憤慨。
於是過年工作安排中,他本來早和她說過想帶女朋友回老家,她卻硬安排他留司值班。
直到前一日,小何帶著女友去看她,很誠懇地對她道謝:“青姐,我工作出來,最為感謝的就是你的賞識跟提撥,在公司我不能表示什麼,我怕人家說你閒話,也怕人家說你公私不分,但你這份情我還是要謝的。”
原來人家還是為她著想。
不由慚愧得臉紅,這種小事,要擱以前,她從不掛心上,可她居然也開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了。
半老徐娘的心事,唯恐自己給這個世界拋棄和遺忘。這種心理,或許就像女人用化妝品,年輕的時候可以不當一回事,頂著一張素臉很自豪地說,自己天生面板好,從來不保養不化妝;再大一些,歲月風塵沾多了,細紋慢慢上了臉,便唯恐家裡瓶瓶罐罐不夠多,逛街走市唯一最愛就是選購護扶的。
不管面上如何淡定,心裡總是著急的,年華漸老,風韻不存,她拿什麼去抓住她的幸福?
如果註定她該有的話。
年初五的時候,家裡又打電話來催她回去,那時她正一個人在逛商場,人潮湧動間,只聽到羅母說:“快點回來,人家孩子都等著你的。”
“我忙啊。”
“過年過節的,一個星期假也請不到?”
“嗯。”
“那你辭了回家,沒錢我養你!”
羅雪青苦笑,她老媽媽看來這回是鐵了心要把她嫁出去了。
老女不出門,家門都蒙羞啊。
更是勞動得堂姐都打電話來要她回去,明目很正當……她終於懷孕了,吃了那麼多中藥調理身體,一下倒得了個雙胞胎。
羅雪青說不出的替她高興,縮在被窩裡跟她嘁嘁喳喳地聊到半夜,掛了電話看著枕頭上手機那點瑩瑩白白的光,一時有些怔忡。這場景多麼熟悉,年少的她和堂姐,常常你到我家睡一晚,我到你家去睡一晚,情竇初開的年紀,枕著外面的毛月亮,懵懵懂懂地幻想著自己另一半的樣子。
那時候,堂姐說,能找個愛自己的男人,生個雙胞胎就好了。
她還笑她不知羞,連男人都沒有,就想到孩子了。
可現在,堂姐的人生果然如當初期望般圓滿,只她,殘缺著,依舊地殘缺著。
一如當時。
怎麼甘心,怎能甘心?
論長相,她不比別人差,論工作,她也沒比別人弱,論談吐,她自覺還是可以給男人增點榮光,但,她偏偏奮鬥到今天,連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或者,要是她當初沒有跟人私奔出逃,也許她現在也必是和堂姐一樣,是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可是,她偏偏選擇了另一種人生,過另一種背離的日子。
她以為她從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可現在,深夜冷寂,她終於嚐到了後悔的苦澀。
年少衝動,怎學不會三思而行?
回家,去商場買了很多東西。
多年未回,所有生近親遠的親戚大約都是要拜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