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二人在此地策馬並肩而行,這是一輩子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一個女人,最終依靠的,還該是自己的丈夫。”
“皇上說得是。嫁為人婦的女子自當以夫為天。”她微笑首肯,“只是,若自己的丈夫是天下所有人的天,那還有地方留給她去依靠嗎?臣妾以為很難。”
她當然懂這話的意思,他是想讓她全心全意只站在他這邊,而她有太多顧慮。
只是良久良久之後,他都未再開口說一句話。那時,謝朝華不知道是心中鬆了一口氣,還是感到有些失望與酸澀。
她不知道如果那天肖睿開口對她承諾些什麼的話,她是否就會答應他與他共同進退。可最終他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既然肖睿他給不了自己任何承諾,又如何能讓她甘心以他馬首是瞻?沒有付出又豈能要求回報?肖睿怕他承諾後卻最終依然落空,那她謝朝華豈不是更應該害怕?
沒有人敢先跨出這一步,他們都各自退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雖然得不到最想要的,可也不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這是一場無聲的戰局,誰先狠心從網裡掙脫出來,誰就贏了,誰就可以繼續活下去
她最終選擇了死,可肖睿他贏了嗎?
思緒起起伏伏,周圍景緻依稀如昨,彷彿沒有絲毫變化。
炎日之下,謝朝華感覺到有些累了,想著馬兒也應該乏了,抬眼環顧四周,記得這裡附近應該是有條小溪,凝神細聽果然隱約聽見左側傳來潺潺流水聲,於是一夾馬伕,往左手方而去。
走入樹林深處,果然一條清澈的小溪出現在眼前,周圍靜謐無聲,只有風吹樹葉沙沙的聲響與馬蹄落地的聲音。
這裡平日裡怕是連動物都很少涉足,微微潮溼的泥土上沒有一絲足跡,人與馬行過,驚起樹叢中的鳥兒,呼拉拉從四處同時振翅高飛,往空中而去。
謝朝華鬆了韁繩引馬兒去喝水,自己則蹲在溪邊掬水洗手。
若是沒有看錯,溪水中竟然隱隱有血水痕跡
謝朝華心中一驚,陡然起身掃視四周,好在沒有異樣,她又側耳傾聽,果然在潺潺水聲之外又隱約聽見金鳴之聲從上游方向傳來。
前世經歷過亂世的謝朝華明白這聲音代表什麼,那是拼殺的聲音。她沒有絲毫好奇之心打算上前一探,立刻轉身拉過還在飲水的馬兒,縱身而上,打算折原路返回。
好奇心是致命的,謝朝華知道這種時候什麼才是最正確的。
上了馬,追喊之聲彷彿漸漸愈來愈響,像是朝著自己這方向而來,空氣流動中謝朝華彷彿都感覺到了風吹草動的殺意。她再不遲疑,揚手就是一鞭,馬立刻撒開蹄子跑了起來。
就在馬兒跑起來的瞬間,一旁樹叢之中傳來一聲響動,謝朝華只覺得身後一沉,有個人已飛躍上了馬背坐在了她的身後,一隻手同時看似隨意實則卻是放在了謝朝華腰上致命之處。
“這位小哥勿慌,在下實非歹人,不過是想借小哥的馬兒逃離身後那些人,不會傷害你的。”清清冷冷的嗓音,卻聽起來並不冷漠,反而帶著幾許儒雅的溫潤。
聽見這清冷聲音,本想掙扎的謝朝華不由自主愣了愣,手輕輕一抖,險些鬆開韁繩。說不上來為何,對這樣清冷的聲音,她會有莫名的好感,毫無抗拒之力。就像有人天生喜歡紅色,有人只愛綠意一般,沒有緣由只是隨心。
怔愣之中,那男子早已掌握主控權,策馬奔去了老遠。等謝朝華回過神來,才感覺到他的胸膛緊緊貼著自己的背,那熱度透過衣衫彷彿都快要將她的背灼傷,謝朝華不由得渾身僵直,寒毛倒豎。
忽然疾馳中的馬兒陡然停下,一個不穩,謝朝華便往右前側衝去,那身後的男子伸手一撈,牢牢摟住謝朝華的